「提前也是可以的,我給你改簽。」
意意把機票交到胡伯手上,「那就拜託您了。」
「這是應該的,不過提前過去,四爺肯定是挪不出時間的,到那邊了得等幾天。」
她輕抬起眼,「他就有那麼忙么?」
胡伯笑著揚起眉梢,很是篤定的模樣,「那是自然的,否則怎麼會兩年了也不來見你。」
這麼說,要不是她鬧了一場,這個目前只是名義上的丈夫,還需要再多幾個兩年,興許還見不到面是嗎。
想想,她心裡就覺得滿滿都是失落。
情緒上很快淡了下來,「我知道了,幫我改簽吧。」
意意拿起刀叉,本想把還剩著的半塊蛋糕吃了,才咬了一口在嘴裡,莫名的覺得味道沒有剛才的好吃,興緻自然沒有了,匆匆和胡伯說了兩句話就上樓去了。
胡伯站在原地,望著她消失在卧室門口的身影,笑意一點點消隱,情緒上甚至生出了些微的擔憂。
這次出國,哪裡是送她去見四爺。
而是四爺的意思,將她送到國外,保護起來。
第二天,意意到公司里請假,她沒敢多請,但算算這趟來回,起碼也要四五天的時間,她虛著膽子交上去請假條,都做好準備不會被通過了,可經理居然爽快的允了她一個星期的假期。
意意雲里霧裡的,實在弄不明白,最後只能歸結為她那老公的功勞。
畢竟以她三腳貓的學歷,能進入華瑞,也是老公給開的後門。
出國前一天,意意簡單的收拾了行李,只帶了幾套換洗衣服,和洗漱品,其餘的什麼都沒帶。
隔天,薄司送她去的機場,讓她現在候機室里等,他去辦登記事宜。
意意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行李就在腳邊,低著頭玩手機遊戲。
頭頂忽然落下一道濃重的陰影。
她瞥到旁邊站了個人,沒動,然後那人坐在了她身旁的椅子上,意意本能的側了側身子,半個後背對著身後的人。
「蕭小姐,我是顧衍。」
意意戴著耳機,此時恰好是一首歌放完之後換歌的空檔,她很清楚的聽見了旁邊人的說話聲,意外是有的,但也沒有多少,她將耳機取下來,轉過身去。
「顧助理,好巧啊。」
她勾了勾耳發,眼睛下意識的往四周快速瞄了一眼,有顧衍在的地方,那個人也是會在的。
「蕭小姐,南四爺受了重傷,現在昏迷不醒,你如果方便的話,請跟我走一趟吧。」
堪比晴天霹靂的一句話,意意腦子裡猝然嗡鳴,脫口便問:「他受傷了?嚴重嗎?」
顧衍道:「突然遇襲,現在人還沒有清醒過來。」
「他怎麼會受傷呢。」意意差點認不出自己的聲音,嗓子眼裡全是陌生的泣音。
顧衍沒有細說,只道:「車就在外面,跟我走吧,去見他。」
意意連猶豫都不曾有,當即從座位上站起來,手抓上行李箱的拉杆便要往外走,剛走出兩步,徒然一驚。
自己這是在做什麼……
南景深受傷便受傷了,就算照顧,也輪不到她。
還有三天便是他的婚期,他身邊會有白笙兒,意意就這麼過去了,純粹是不倫不類,她以什麼身份過去。
突然就覺得自己有些可笑,深吸口氣,強逼著自己冷靜下來,抓著拉杆的手勁緊了緊,力道綳得手臂都僵直了,隱隱還有些發抖。
「蕭小姐?」
意意勉強調整好情緒,面上竭力做出鎮定自若的模樣,「顧助理,我不去了,我馬上要出國。」
「南四爺在等你。」
「他馬上就要結婚了,他不是有妻子么,我現在……」意意收了下氣音,目光看著地面,「我現在要去見我的丈夫。」
她眼尾瞥到從遠處走來的薄司,提緊步子就跟了過去,視線卻控制不住的往後側方斜,她沒看見顧衍,但是顧衍投射在地面的陰影能看的清清楚楚。
跑得太急,意意一頭扎進一具懷抱里,她趕緊退出來,身子趔趄得差點站不穩。
薄司立即扶了她一把,「太太,怎麼了?」
意意盈顫著一雙水光瀲灧的眸子,看出去的視線都是虛的,含在眼眶裡的眼淚控制不住的掉下來,她輕微的抽泣一聲,拉著薄司的手就走。
「快走,去登機!」
薄司的視線,緊看著她,「究竟發生什麼事了,你這是怎麼了?」
意意眼淚越流越多,胸腔像是破開了一個空蕩蕩的口子,正呼啦啦的往裡灌著冷風,她眼眶緊澀得疼,把在薄司手臂上的力氣簡直失控,用力抓到連自己手心都在疼。
「走吧,快走,你別問了。」一開口說話,嗓子眼裡像是堵了濃濃的一層霧靄,聲音被綁縛著艱難的從舌尖上擠出來,她走得很快,一步都不敢停,憋著一口氣在心口上,吐納不出,咽也咽不下去,生生的被吊在那裡,覺得快要窒息
。
那般躲避不及的模樣,生怕顧衍會追上來,怕自己不爭氣的跑到那個人的面前,好不容易才收住的心,在這一刻已然被打爛。
顧衍沒有追。
他就站在原地,眼睜睜的看著意意和薄司進入登機口,抬起手,用力的在臉上抹了一把,並沒有在原地停留多長的時間。
車就停在機場外,顧衍上車,掏出手機正要打電話,另一手把在方向盤上,車子緩緩驅動。
就在這時,一抹身影快速的跑了過來,幾乎是撲到車身上的,腳步倉惶的被已經發動的車子往前帶了幾步。
顧衍不耐煩的側眼,當即變了臉色,急剎車停住了。
他降下車窗,意意哭得通紅的一張臉逐漸清晰,她手把著窗沿,哽聲道:「帶我去見他。」
顧衍略一怔愣,隨即沒有猶豫的推開車門,替意意將後座的車門打開,護著她的頭頂坐進去,再繞過車頭坐進駕駛座里。
他調整後視鏡,從鏡子里瞥見哭成淚人的女孩,她跑得頭髮都亂了,幾縷細發黏在了臉上,兩手空空,行李不知道扔去了哪裡,整個人失魂落魄的,像是受了巨大的打擊。顧衍悄然嘆了一口氣,心口稍稍松下,不枉四爺在昏迷前念著她的名字,看在看來,意意對四爺,也並非是沒有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