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忽然抬眼,目光凌厲非常,薄唇微掀,「哦?如果找到她,你當如何?」
「我……」她說不出口,也不敢說,「我什麼都不會做。」
南景深一聲冷笑。
他是看著白笙兒長大的,這個女人骨子裡是什麼性子,他知道得一清二楚,嘴上越是表現得寬容,心裡越是會計較。
他不信。
但凡是和蕭意意有一星半點牽扯的事情,他都保持著高度警惕。
「四哥……」白笙兒開口,想說什麼,恰恰紅燈過後,車子重新啟動。
男人雙手把著方向盤,雙眸專註的看著前方的路況,他眉梢間隱隱有著一抹厲色,透著些微疏離冷淡。
他不說話,也懶得說,只是開車而已,等著她開口。
白笙兒在旁猶豫了半響,也就沒打算要藏著掖著了,直接問道:「四哥,我想問問你,照片里的女人,和那天,你帶回家的女人是不是同一個?」
南景深眯了眯眸,唇角輕微的勾起,「我算是花心,卻也長情。」
她徹底的慌亂了,根本就不需要深層次的去揣測他話里的意思,單單隻是字面含義,已經讓她嫉妒得發狂。她用了二十幾年的時間,也沒能讓這個男人主動的抱她一下,或者是深情的看她一眼,卻被另一個女人輕易就得到了,白笙兒怎麼可能會甘心,眼神近乎痴迷的望著身側的男人,隔著一層不真切的霧障,
眸底漸漸的有了陰鷙,攸然生出來的嫉妒都擺在了臉上。
南景深一眼也沒看她,漫不經心的反問,「即便你要對付她,起碼等我這陣新鮮勁過去。」
白笙兒怔愣,繼而生出些欣喜來,「也就是說,你和那個女人,只是玩玩?」
男人幾不可察的皺了下眉,很是反感那麼形容他和意意的關係,表面上卻也不動聲色,薄峭的雙唇始終捻著一絲輕弧,「算是。」
「那麼,你和她的關係,會維持多久?」
他輕輕的呵笑一聲,「笙兒,男人的慾望,來的快,去得也快,我不敢保證一段肉體關係在什麼時候結束,但至少,和你結婚後,我能潔身自好。」
白笙兒堵在心口的一塊巨石已然放下了一半。
她沒指望從南景深嘴裡得到任何承諾,但這話,儼然是給她吃了一顆定心丸。
世人往往就是這麼現實,既然這輩子難以維持一段婚姻,那麼,婚前私生活混亂,總比婚後來得好。
愛情往往是能讓人盲目的,她自然也不落俗套。
白笙兒吸了一口氣,把逼上來的淚意給壓了下去,她故作輕鬆的笑了笑,「那就好那就好,那我不管婚前你怎麼玩,是你說的,婚後你就只能是我一個人的。」
「好。」前提是,能夠結婚。
南景深將白笙兒送到影視城外,她的經紀人早在接到電話的時候就到後門等著了,白笙兒單方面的依依惜別說了幾句話后,就跟著她的經紀人走了。
南景深沒有立即將車開車。
他點了根煙,抽煙時降下車窗,骨骼雅緻修長的手夾著香煙,抽一口后,手臂擱在窗沿上。
男人仰靠著椅背,似乎有些疲憊,另一隻手按揉著鼻樑當中的晴明穴,雙眸微闔著,眉心皺著很淺的紋路。
手機響起時,他掀目看了一眼,夾煙的那隻手彈了彈煙灰,隨即將煙叼到唇口上抿著,垂手將手機拿起來,接通後放在耳邊,「安全送她回家了?」
薄司剛要開口,一聽這話,突然愣了半秒,「四爺,不是您把太太接走的?」
南景深徒然一震。
「怎麼回事?」
「太太說嗓子發炎,我去藥店買葯回來后,車子已經被開走了,以為是……」薄司這才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蕭意意有可能已經被綁架了。
他用力的咬了下唇,「我現在就去調取附近路線的監控記錄。」
南景深用力的掐了通話,立即給意意打過去,果不其然的,手機里響起的,只有提示關機的機械女聲。
他立即打開定位。
意意住的那棟別墅里所有的私家車,都被他早就安好了定位。
既然是人和車一起不見的,那便有跡可循。
南景深面色越來越凝重。
吱——
急剎聲猛的響起,車輪碾過地面,留下一條被拉長了的凌亂軲轆印,刺耳的聲響拖了好長一截。
他沒有猶豫的給南謹言打去電話。
「三哥,把你的私人護衛借給我。」
「發生什麼事?」
「我女人被綁架了,借你的人用,還有,短時間內給我做一張持槍許可證。」
南謹言正在開會,有電話進來便接了,他不是不可以借人,但是南景深的后一句話,登時引起了他的警覺。
他手一抬,示意長型會議桌上正在發言的人暫停,對著電話那端情緒已然失控的男人問道:「你在發什麼瘋?」
「你管我發什麼瘋,照做就是。」
話出口之後,南景深直接把耳機給取了。
通話還在維持中,南謹言餵了兩聲之後,沒有聽見那邊的人再發聲,反而是風聲越來越厲。他深知南景深情緒處在暴走狀態之下的結果,稍微失控,可能就會造成無法挽回的下場,他當即一點耽擱都沒有,倉促的結束了會議,拔腿便往市政廳外走去,下樓的途中,他的秘書,已經將整個私人護
衛都集合到一處。
而且是整個團隊。
為了避免南景深當真發瘋,他這個做三哥,又是市長的,必須親自出面。
……
顛簸,搖晃……
耳邊隱約有嗡鳴的聲響。意意半昏半醒間,半邊臉頰被急速打在臉上的冷風吹得發痛,身體各處感官逐漸回籠,她漸漸的從昏迷當中清醒過來,雙眸緩緩稀開一條縫隙,才一睜眼,刺目的白光照進眼睛里,她下意識的閉攏,迅疾
刮在臉上的疾風吹得她小臉兒生疼,似乎每一個毛孔都在疼痛。
等稍微適應之後,意意再次睜眼。
還是熟悉的座椅,熟悉的車廂,只是鼻尖一直縈繞著散不去的氣息卻很陌生。
她還在車上。意意坐著的這邊,車窗打開著,車速很快,她慌忙的往窗外看了一眼,已經不是高樓林立的市區,而是連雜草都荒涼的地方,不知道此刻身處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