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刀!」
南景深手一揚,東西卻沒到他手裡,他眼梢側去,冷著面孔道:「我讓你給我剪刀。」
意意心裡都涼了,頭髮對一個女孩子有多麼重要,他難道不知道么。
「不許給!」
她心裡那點小委屈慢慢的擴大,憋屈的嘟嘟囔囔,「都說了我能解開,不許你剪我頭髮。」
「四爺,還是算了吧,這剪刀我還是拿出去吧?」顧衍在旁幫腔。
南景深早就沒有了耐心,此時被他們一來一回的吵著,臉色黑沉的簡直不能看了,他再用力的伸了一下手,擲地有聲的道:「給我!」
顧衍同情的瞄一眼意意,終究還是遞了過去。意意低著頭,此時的身體感官擴大到了極限,她能清楚的感覺到南景深挑起她的頭髮絲,心裡一慌,張嘴就咬下一口,她也不知道咬到了哪裡,手放在他的腿上,能明顯的感覺到他肌肉突然繃緊,頭頂落
下一聲悶哼。
意意不管不顧,哼哼道:「讓你剪,你還剪不剪了,敢剪下去,我就再咬你。」
她哪裡會威脅人,這話說得輕飄飄的,完全沒有被她嚇住,然而想笑。
南景深瞳孔狠狠抽了一下,冷哼道:「隨你,最好下一口咬準點,別擦邊。」
意意睜眼一看,他紫色的底褲旁邊,留了她的口水印,剛才那一口,她是咬了他的……
好羞澀好尷尬。然而再覺得不好意思,也抵不上他成心要剪她頭髮的恐怖,意意很聰明,她登時軟下來,乖巧的摸到他的大手,鼓起勇氣把小手塞進他大手裡,順便捏住了他手心裡的剪刀,她輕鬆一口氣,軟綿綿的撒嬌
道:「南四爺,好四爺,意意求您了,不要剪我頭髮,我捨不得的。」
男人呼吸一重,這小兔崽子,撒起嬌來真是讓他抵抗不得。
意意便趁機想把剪刀從他手裡拿出來,捏著一口軟糯的小嗓音,說道:「再給我一點時間嘛,就一點,不用您老人家親自出手。」
她微一用力,剪刀就到了手裡,她握得緊緊的,心想著,怎麼都不會再給他了。
男人眯了眯眸,燥郁的扯了扯領帶,「小東西,你哪裡生出來的錯覺,以為四爺很好說話?」
他嗓音是低沉的,不怒而威,冷淡得有點不近人情了。
意意緊張的咽了咽口水,眼睛低垂著看著明凈地面上倒映出來的影子,她的注意力被男人撐在她兩側的一雙大長腿給吸引住了。
她注意著他的一舉一動,卻在這時,聽見了打火機的聲響。
以為他是要抽煙,下一秒,一股燒焦了的胡味躥進鼻子里……
顧衍倒吸一口冷氣。
心裡佩服得不要不要的。
「四爺,我想起我還有工作沒做完,先走了。」
他往後退了一大步,趁機溜走,走時順便把門給帶上了。
意意愣了,又愣,整個大腦一片空白。
南景深起身,挺拔的身軀站立在旁,逆光從他肩胛后打出來的光,將他腳底的陰影延伸了好長,寬闊的黑影將她嬌小的身子籠罩其中。
「還跪著做什麼,起來。」
意意怔腫了好久,才伸手去摸頭頂,很容易就摸到了一撮燒過後的小焦毛,她不敢相信,又摸了摸,頭頂當真空了一小塊,恰恰是那麼明顯的地方。
一時間,她臉色都白了,扶著顫巍巍的身子站起來。
「南四爺,你太無理了!」意意惱得眼眶泛紅,小臉兒漲得通紅。
南景深皺眉,「我不是沒有給過你機會。」
她小拳頭攥緊,他那一副理所應當的模樣,狠狠的刺傷了她。
張了張唇,「算了,你這種霸道的人,怎麼會考慮別人的感受。」
意意抹了把眼睛,腳步快速的往外走。
她把門打開,走得很急,急到連門都沒給他關。
顧衍就在對面的助理辦,意意走的時候,他探頭看見了,貓著身子出來,想偷偷的把副總辦公室的門給關上。
「進來,」男人的聲音,忽然從裡面傳來,「給我拿一條新的西褲出來。」
顧衍瑟縮了下脖子,不敢有二話,徑直去了休息室里取了一條顏色配套的西褲出來,取下衣撐,遞給他,「四爺,這條。」
南景深神色漠然的把身上的那條脫下來,套上新的,他手指縫間勾了幾條女人的長髮絲,摩挲在他西褲上起了靜電反應。
他低頭,稍怔。
「她走的時候什麼表情?」南景深忽然發問。
顧衍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啊?」
南景深面色稍重,黑眸掠他一眼,極為不耐煩。
顧衍瞬間懂了,「太太是哭著走的,進電梯的時候,我看見她一直在擦眼淚,可委屈了。」
南景深面色更顯凝重。顧衍猶豫了一下,說道:「其實吧,我覺得哈,您要是用剪刀剪,肯定比用打火機燒了要好,起碼用剪刀的話,太太跑去理髮店裡修一修就好了,您用火燒,那截小短髮都貼在頭皮上了,還是那麼明顯的位
置,太太會傷心,也是……應該的嘛。」
南景深挑眉,「一截頭髮絲,就有那麼重要?」
「對女人來說,就有那麼重要。」
南景深深陷的眼窩內輕微一鎖。
在他看來,頭髮斷了還可以再長出來。
她頭皮都腫了,那麼礙事的頭髮留下來做什麼。
顧衍大著膽子觀察四爺的臉色,像是開竅了,忍不住又提醒一句:「四爺,如果要哄太太的話,您先等一等,等她這陣氣過去再說。」
男人眼梢斜他一眼,「多事。」
他什麼時候說要哄那個小東西了。
燒她頭髮是為她好,還敢給他扭扭捏捏的。
話雖如此,他心裡隱隱覺得很不對味。
「去訂一束花。」
顧衍訝異,第二次沒反應過來,「啊?」
「啊什麼啊,我讓你去訂一束花。」
「哦,送誰?」
南景深面色更沉了些,抄起一份文件砸過去,「再敢給我裝腔作勢的,趕緊去辦。」
顧衍抿著唇笑,「知道了,我這就去。」
人才走到門口,南景深忽然出聲將他攔了下來,「還是算了,別訂花了。」
「四爺,太太哭得可傷心了,您真的不哄一哄?」
南景深皺眉,拿筆杆子在桌面上戳了戳,「你很閑?」
顧衍立即搖頭,關門出去了。意意自然要哄,只不過不是現在,也不能那麼明目張胆的哄,他有顧忌,而且是不能擺在檯面上說的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