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的坐起身來,渾身的骨骼啪嚓作響,身上的零件像是被拆開重組一般,酸疼得要命,這種感覺,很像是……
歡好之後……
第一直觀跳躍進腦子裡的想法,狠狠的嚇了她一跳,意意動了動,貼著皮膚的衣料摩挲發出的細微聲響,都能讓她像只驚弓之鳥似的,被子下的雙腿下意識的蜷縮起。
她盡量去忽略身體上的異樣,微顫的雙目在房間里逡巡了一圈,眼眸從左側邊牆面上的一副梵高油畫往下放,隱約瞥見沙發里有一道修長的暗影。
有人?
晨曦時分,窗外透進來的光線還很微薄。
房間里沒有開燈。
意意只能看見那是屬於男人的身體輪廓,心裡驀的涼透,絲絲的怕意由慢到快的清晰起來,她頃刻被扼住了喉嚨,說話也打著顫音:「你是誰?」
南景深幾乎一夜沒睡,到半夜三四點的時候,還守在床邊,確認她不會出現發燒這些癥狀,才簡單的收拾了下自己,此時他才剛剛小寐了一會兒。
意意坐起來的時候,他就醒了,不動聲色的凝視著她,躺在沙發里的身子抻不直,他兩腿交疊,這會兒正把雙腿的上下位置換一換。
他單手撐著額頭,拇指摩挲在高挺的眉弓上,半明半滅的光線勾勒得他身影修長,一雙黢黑的眸瞳從半眯著的眼睛里看出來,一瞬不瞬的落在她驚慌失措的小臉兒上。
薄唇微勾:「你希望是誰?」
低沉瓷實的嗓音,帶著初醒時的沙啞,格外的有種蠱惑的性感。
意意一聽這個聲音,心裡的警惕登時放下了一半,繼而又再提起來,不知道心裡是什麼滋味,「南四爺……」
南景深慢慢坐起身來,手掌蓋在脖頸后,輕緩的揉著,鼻腔里呼出冗長的一聲氣,最快速度的恢復清醒。
他淡抿著薄唇,輕漫的扯開一抹笑,「我以為你醒來的時候,不會這麼冷靜。」
意意立馬揪緊了被子,捂在心口上,「你有對我做什麼么?」
男人呵聲笑道:「自己感覺不出來?」意意渾身一震,咬著下唇,怔怔的把被子掀開一條小縫,目光從上往下看了一遍自己,她身上穿著的不是自己昨天穿的衣服,而是一件白色的男式襯衫,最上面的兩顆紐扣沒扣,領口寬大得滑到了肩膀上
,而她雙腿曲起,瑩白的大腿根明晃晃的露在眼前,而衣服下……
什麼都沒穿。
她小臉兒突然漲紅,一隻手伸進去,把衣擺往下拉扯。
「你的衣服在浴室里,都髒了,我沒丟,要丟還是要洗,待會兒你自己去看看。」男人沉冷的嗓音,幽幽的從頭頂落下。
意意立馬推高被子,把自己裹得只露出腦袋,眼眶內晶瑩閃動,她防備的往床頭躲,後背抵死在真皮上,複雜又憤憤的看著他:「你到底想要幹什麼嘛,昨天晚上,你是不是又……」
「啪——」
他抬手摁亮了床頭開關。
驟然襲來的光亮打在眼瞼上,意意偏頭躲了躲,閉著雙眼適應了一會兒,再睜眼,眼前赫然是男人放大了的俊臉。
她瑟縮的往後,一頭撞在床欞上。
南景深冷眸睨著意意,視線內不摻任何溫度,卻冷得滲人,峻冷的臉廓上沉著半分譏誚的意味。
「身體很痛?」
意意沒有立刻反應過來他問這話的意思,兩秒后,猝然倒吸一口冷氣:「你果然又……」
她咬著唇,鼻翼微張,下巴也在打顫。
有種再次被侵犯后雖然憤怒但也無奈的感覺。
她能有什麼籌碼,敢和這個男人抗衡?
「呵——」南景深掀唇,薄唇間發出短促又諷刺的一聲輕笑。
抬手,指尖在碰到她耳郭旁的髮絲前,意意本能的偏頭躲過。
他骨骼雅緻修長的手指輕微的蜷了蜷,之後便是一動不動,他眼梢間逐漸攏了一絲笑意。
輕言道:「別害怕。」
他再次靠近,捻著她的碎發,壓到耳朵后,忽然嗤了一聲:「現在害怕有什麼用,天都已經亮了。」
他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故意的么?
她身子越發的寒涼,睫毛虛顫了顫,下一瞬,被男人掌住後頸,迫她仰頭。
「現在才擺出這副模樣來,你被灌酒的時候,怎麼就沒有在我面前的警惕勁?」
南景深眯眼睞著她,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冷意,讓她不自覺的打了個寒顫,冰涼的眼睛刀刃一般鋒利,直刺進她的眼瞳深處:「是不是除了我以外,任何男人都可以對你放肆?」
意意瑩白的小臉兒上血色漸失,唇瓣輕微的磕碰了下,大腦里已然是一片空白。
她怔怔的開口:「不是……」
男人狹長的鳳眸輕眯起,「連續兩次中招,醒來就責怪我,怎麼不想想前一天晚上自己都做了什麼渾事!」
意意抿著唇,說不出話來。
「我只是……去參加了同學會——」
「哪門子的同學會要把你灌成這樣,酒里被下了東西,你也一點知覺都沒有?」
「被下了東西?」
南景深眼底的眸色逐漸失溫:「你的防備心,還真是讓我大開眼界。」
他氣得不輕,重重的抻了下浴袍的領邊,起身便要走。
意意忽然跪坐起來,撲上去抓住他的手臂,「南四爺,別走。」
他腳步停下,兩人中間隔著起碼兩個人的距離,意意的上半身幾乎都壓在他身上,以至下盤不穩,渾身在輕微的打著顫。
南景深並沒有要縮短距離的意思,眸子淡漠的從上而下掃著她,「想問什麼?」
她羞澀的咬唇,耳根子紅到了脖頸,舌尖發燙,「昨晚,解藥……那種東西,你是怎麼幫我解的?」
男人面色忽沉,薄峭的雙唇扯開一絲意味不明的笑。
他弓著身,俊臉壓近前來,越是近了,意意便往後退,他也不逼著她,反而看似被她牽引著,她後退,他便前進,一直到退無可退。
南景深眼神十分清寒,冷眸掃過她絞在一處的雙手,輪廓剛毅的五官顯得越發的深刻。
「小寶貝,那種東西是沒有解藥的。」她心裡咯噔一響,沉到了底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