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也不可能一直那麼穩定。」許悠悠回答。

「怪可惜的，就差兩分。」

「嗯，沒事。」許悠悠回答，故作平靜，心裡卻起了漣漪，無人知曉。

*

今年的春節跟情人節挨得非常近，中間只間隔一天。

情人節這個節日，似乎跟許悠悠格格不入，所以情人節那天她根本忘記了這個節日，只知道快過年了。

在第二天刷朋友圈的時候，才發現朋友們昨天都過得特別豐富。

她突然在想，許辭那麼愛玩，估計會跟著去徹夜不歸吧。

她看著朋友圈，顧若發了跟沈輕的合影，是沈輕拿著手機拍的，顧若只是坐在他身邊配合而已，竟然意外的和諧。

她給顧若點了贊。

除夕這天晚上，許悠悠坐在餐廳里，陪徐梅包餃子，同時跟著師國梁一塊看春晚。師國梁點評著電視節目，念叨著一年不如一年，然後時不時接一個拜年電話。

包完餃子，徐梅煮好了，三個人聚在一塊吃了午夜餃子后，夫妻二人就去睡覺了。

許悠悠去浴室里洗漱，擦著頭髮走回房間，拿起手機就看到一排拜年的消息，然後在列表裡看到了許辭發來的消息。

許我之名：你在家嗎？我想見你。

許我之名：我在15樓的樓梯間等你。

她看了一眼時間，已經是兩個小時前發的了。

他們住的小區有地熱，但是幾乎沒有人走的樓梯間肯定是沒有溫度的，那麼冷的環境等兩個多小時？

估計早走了吧。

她放下手機，有點遲疑，想要發消息問問，又忍住了。

快速擦了擦濕漉漉的頭髮，她穿上外套，悄悄地走出門，躡手躡腳地走到樓梯間，推開門，就看到那裡坐著一個人。

許辭乾脆席地而坐，盤著腿，垂頭喪氣地等待，聽到開門聲，身體一震，趕緊抬頭看。

「我以為你不會來了……」許辭開口，聲音有點啞。

許悠悠走到他面前，蹲下，問：「你在這裡等我幹什麼？」

誰知道問完，許辭直接哭了起來，抬手胡亂地擦眼淚：「我不行了，我忍不住了，就是想來看你，太想你了……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方法我都試了，都沒用，我就是喜歡你，就是喜歡啊，我能怎麼辦啊？」

看到許辭一個將近190厘米高的男生，哭得跟個小孩似的，許悠悠不由得一愣。

「我就這樣……我這樣十多年了，我覺得挺正常的……我也不是故意成為你討厭樣子的，誰知道我能看上你這樣的乖乖牌啊？我想的都要瘋了……」許辭還在絮絮叨叨地說，然後儘可能擦掉眼淚，強行忍住不哭，可惜效果不大，說話的時候像在撒嬌。

許悠悠一直看著他，然後嘆了一口氣。

許辭的心一沉，感覺又要被討厭了。

她抬手，揉了揉許辭的頭髮：「當時我在氣頭上，確實不太理智，這幾天我也在想，你已經在努力變得越來越好了，我還停留在原地，頑固地堅持最初的想法，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許辭一把按住了許悠悠的手，生怕她把手移開。

「你沒錯，是我衝動了，能別把手拿走嗎，不然我就找根針縫上。」

她看著他耍賴的模樣，又一次心軟了，扶著許辭的腿，身體前傾，靠在許辭懷裡：「強迫你好好學習確實有點不現實，畢竟你志不在此。別放棄撐桿跳，我覺得你跳得很好，如果還有可能，你要不要再試試？」

「嗯，好，那我們倆能再試試嗎？」

許悠悠靠在許辭懷裡，突然輕笑出聲：「要不要我們先定一個小小的目標，你答應了，我們就在一起。」

「掙它個一個億？」

「不，我這段時間看了你之前的比賽視頻，許辭，你回賽場吧。」

許辭愣了一會，然後回答：「好。」

「嗯，那我要你。」

許辭看著許悠悠，總覺得自己是凍蒙了，就像賣火柴的小女孩一樣，出現了幻覺。

當一個人太過嚮往一樣事物后，就會產生一種假象的幻覺，認為事情真的發生了。

不過他很快回過神來，摸了摸許悠悠的發梢，問：「怎麼是濕的。」

許悠悠答應跟許辭交往了，她不指望許辭能說出什麼深情款款的話，但是這句話，真是有點跳。

不過她還是點了點頭：「剛剛洗澡出來，本來打算睡覺的。」

許辭湊到許悠悠身邊嗅了嗅，就像一條傻狗，嗅完就樂了，抬手抱住了許悠悠，小聲嘟囔：「原來我女朋友是這個味道的。」

說著，將許悠悠外套的帽子扣在了她的頭頂，按著帽子，扭頭吻了許悠悠的嘴唇。

許悠悠沒拒絕，閉上眼睛，靠在許辭的懷裡，一隻手還在許辭頭頂。

後來她乾脆跪坐在許辭的腿上，配合著這個吻。

並不覺得冷，反而很開心，許辭的懷抱還有他的味道，他的無厘頭還有他的吻，她都挺喜歡的。

停止了這個吻，許辭用自己的鼻尖蹭她的鼻尖，親昵得不像話，完全不會再哭了。

「怎麼突然想通了？」許辭問，不過立即補充，「不過不能後悔，我賴上你了。」

「嗯，不然會影響我的成績，還會讓我睡眠質量下降，為了結束這種糟糕的影響，我同意做你女朋友了。」

「我也是，我最近想得天天夢到你。」

「還是那種……夢？」許悠悠問，上次可是因為許辭的夢，而被他耍了流氓。

許辭有點不好意思，只是小聲回答：「其實劇情挺豐富的，生死離別，愛恨情仇，快意江湖。」

「行了，我要回家了，你也早點睡覺吧。」許悠悠推開他小聲說，她對他的夢並不感興趣。

剛同意做他女朋友，就要分開，許辭有點不高興，於是不情不願地撒嬌：「再抱一會。」

「明天的。」

「明天陪我？」許辭立即來了精神。

「你自己一個人過年嗎？」許悠悠突然意識到這個問題，今天是除夕夜，許辭居然在這裡靜坐，這個年過得有些凄涼。

「算是吧，不過你陪我就不是了。」

「你父母過年還忙？」

「過年應酬最多好嗎？而且我不想跟我哥在一塊。」

許悠悠猶豫了一會，才說：「我過年這幾天都要跟家裡去拜年，估計只有晚上能回來，但是……我不知道該用什麼理由出來。」

「那就去我家吧……」許辭試探性地問。

「算了，我儘可能抽時間陪你，行不行？」許悠悠說著就要站起身，許辭趕緊跟著起來，剛起來都站不穩，緩了一會才說，「我去取個東西，你等我一下，我很快回來。」

許辭說完，立即跨步上了樓梯，快速到了18樓。

許悠悠一個人站在樓梯間等待，多少有點害怕，原地等了一會，許辭就快速跑了回來，往許悠悠手心裡放了一把鑰匙：「以後隨便來。」

許悠悠能夠猜到，這是許辭家裡的鑰匙，遲疑了一下，還是收下了，點了點頭之後，踮起腳親了許辭一下，這才說：「那我回去了。」

許辭被許悠悠親得美滋滋的，簡直是許悠悠說什麼是什麼，立即點頭同意了，還主動幫她打開了門，送她出去，看著她進了家門才離開。

許悠悠回到家裡，就覺得心情好多了。

她脫掉外套，從口袋裡取出許辭家的鑰匙，跟自己的鑰匙串在一起，看著就覺得心裡滿足。

她的世界突然多了一個人，一個她喜歡的人，就像一場華麗的意外，她卻深陷其中。

用風筒吹乾頭髮，她再次拿起手機看，立即看到了許辭的留言。

許我之名：我太開心了，絕對會失眠。

許我之名：親親！小親親，我的小親親。

許我之名：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許我之名：小親親，我怎麼這麼喜歡你呢！

她看著手機，竟然笑出聲來，抬手攏了來自己的頭髮，仰面倒在床上，快速翻了一個身，抱著被子，以此掩蓋自己的笑聲。

在床上翻了個身，繼續看著許辭的聊天頁面，平靜了一會才打字回復：早點睡吧。

內心洶湧澎湃，表現永遠風平浪靜，這就是許悠悠。

許我之名：寶寶！老婆！媳婦！

悠：嗯。

許辭很快又發了一段語音過來：「寶寶，老婆，媳婦，么么噠。」

她反覆聽了三次這段音頻，然後打字回復：都說了，睡吧，晚安。

許我之名：嗯嗯，愛你，晚安。

她臨睡前又看了一眼許辭的朋友圈，看到許辭發了一條朋友圈。

許我之名：大年初一頭一天，我不再是單身了，這個新年很快樂。

沈輕：和好了？

她沒有其他的好友了，就只能看到這些。

她看完之後，給許辭點了一個贊。

*

春節總是睡不了懶覺，許悠悠是被鞭炮的聲音吵醒的，迷迷糊糊去洗漱，走出來的時候，徐梅已經在煮餃子了。

她回房間去翻自己的衣櫃，找了半天，才找到一件紅色的毛衣，過年前買的，還沒穿過，還挺符合新年的氣氛的。

之後又糾結穿百褶裙還是褲子，選了一會，穿上了半身過膝的百褶裙配上打底褲。

毛衣是寬鬆款的，能夠露出鎖骨來，鬆鬆地搭在身上。她還是按照習慣扎了丸子頭，露出白皙的耳朵跟脖頸。

她左右看了看，就出了房間，盛了一些餃子，放在了保溫盒裡，對家裡打招呼說：「我去給鄰居拜年了，吃完飯就回來。」

「不穿個外套？」

「不用。」

說完就出了家門，因為不能刷卡，只能爬樓梯。

沒穿外套還挺冷的，她趕緊跑上18樓，到了許辭家門口，想了想沒敲門，直接用鑰匙開門，順利地打開了門。

打開門走進去，就看到了許辭的鞋子在門口放著，幾雙鞋子混著亂成一團。

她換了拖鞋進屋，將保溫盒放在餐廳的餐桌上，左右看了看。

許辭的家裡有點亂，零食跟外賣的袋子還在桌面上放著，衣服也是隨便搭在了沙發上，卻不至於太離譜。

她推門進了卧室，就看到地面上還堆放著一堆衣物，應該是許辭昨天夜裡隨便脫的，許辭裹著被子還在睡。

許辭的睡眠質量非常高，堪稱死豬永垂不朽的級別，許悠悠走到他身邊了，他都毫不知情。

她湊過去看著許辭熟睡的樣子，閉著眼睛，纖長濃密的睫毛搭在臉頰上，不說話的時候，顯得是如此乖巧。

她忍不住伸手，碰了碰許辭的睫毛，許辭依舊不為所動，讓她忍不住拄著臉笑了起來，光看到他的樣子，都會覺得很開心。

從口袋裡取出手機，對著許辭拍了幾張，才小聲說：「許辭。」

叫了幾聲，她不死心地推了推許辭，許辭這才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看向許悠悠，定了定神，沒說話也沒什麼感應。

「許辭，起來吃飯。」她又叫了一聲。

許辭盯著她看，遲疑了一下，說道：「叫老公。」

「別不要臉，快起來。」

許辭終於算是回過神來了，從被窩裡蹭了蹭，伸手抱住了許悠悠的腰，把臉埋進她懷裡撒嬌：「我昨天興奮得天快亮了才睡著，讓我再睡一會。」

「我一會就要出門了，那我先回去，你再睡一會？」

「不……你陪我睡一會。」

許悠悠特別無奈地抱住了許辭的頭，讓他靠在自己懷裡，小聲說：「許你再睡十分鐘。」

「二十分鐘。」許辭討價還價。

「嗯，就二十分鐘。」

許辭立即特別滿足地抱著許悠悠的腰繼續睡，鼻翼邊就是她的味道，抱著她纖細的腰，感受到她溫暖的體溫，腦袋裡甜成一團漿糊，讓他迷迷糊糊間又睡了一會。

許悠悠抱著許辭，依舊覺得這種體驗很奇妙。

她談戀愛了，她正跟自己的男朋友相擁在一塊，在晨間補眠。

她的男朋友很愛撒嬌，就像一條巨型犬，很粘人，也很愛她。

說來很不可思議，格格不入的兩個人，就這樣走在了一起。

或許吧，許悠悠就是一團白面，毫無雜質，純白的，沒有什麼味道。

許辭則是口味鮮明的餡料，豐富多彩的內容，味道濃郁。

兩者就這樣揉捏在一起，搭配著，就出了流傳千百年味道，再不會覺得兩者搭配有什麼不可理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