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張嘴吃了，吃的時候還在想事情。

她又動搖了。

她發現她還是會吃醋。

下午自習課，老師集體開會，臨走的時候把許悠悠叫到了講台前，讓她看自習課紀律。

臨近下課，老師還沒回來，許悠悠就打開了電腦，與此同時話筒也打開，她用老師講課的話筒問：「要不要聽歌？」

兩個班級的學生立即興奮起來，七嘴八舌地點歌，最後起鬨許悠悠唱一首。

許悠悠打開列表找歌，想了想，還真同意了，找來了伴奏。

她坐在講台前，坐姿慵懶，單手拄著桌面，另外一隻手扶著話筒，雲淡風輕地笑了笑，真的唱了起來。

唱的是《因為愛情》。

許悠悠的聲音沒什麼特別的，真要說的話，就是足夠溫柔，深情款款唱歌的時候，意外的有味道。

許辭聽到這首歌就開始樂，取出手機來，對著許悠悠錄了一段視頻，眼睛盯著手機，可以放大數倍，正好看到許悠悠抬眼，朝他的位置看了一眼，然後微笑著繼續唱歌。

他看著屏幕里的許悠悠，唱歌的時候特別帥，居然有種御姐范，尤其是看他的那一眼，眼神意外的撩。

在晨練的時候，跟走向教學樓的許悠悠對視，許辭覺得自己完了。

被許悠悠掃這一眼，許辭覺得，這回真的是萬劫不復了。

喜歡，只用一眼。

愛上，也只用一眼的時間。

毫無道理，沒有餘地。

許辭興緻勃勃地將許悠悠唱歌的視頻，發到了體校班級群。

這個時間，應該是剛剛結束下午的訓練，收拾東西打算放學的功夫，沒一會，這群人就挨個冒了出來。

沈輕：我媽超正。

鄧毅然：你們倆已經在一塊了？

同學A：這小美女真挺好看的，許辭你不錯啊，追上了？

沈輕：我都叫媽媽了，你們說呢？

盧雪寒：我想把她納入後宮！

許辭：@盧雪寒滾蛋。

同學B：我能說什麼，祝大家聖誕快樂吧。

同學C：我能說什麼，給大家拜個早年吧。

鄧毅然：說好一生一起走，誰先脫單誰是狗。

沈輕：脫單的是狗，單身狗也是狗，有區別？

許辭：汪！

盧雪寒：有沒有人跟我一塊，放學1中門口堵人，揍死那個脫單的鱉孫。

沈輕：我去我去。

許辭：沈輕你挺狂啊。

沈輕：你怎麼不說盧雪寒？

許辭：寒哥是我老大。

……

*

12月29日，兩所相鄰的學校有著天差地別的差距，一個安靜異常，一個安靜如雞。

1中一切如常，正常上課。

體校開始準備元旦聯歡會，聯歡會後就是11天的假期。

多媒體教學樓靠體校比較近，時不時還能聽到體校那邊試麥的聲音，好像是在大型會場里，還有舞台跟音響。

體校自己就有大型運動場，十分方便。

於是1中的不少學生都心思飄了起來，下課的時候，還會往體校那邊看一眼，但是只能看到操場上忙碌著的學生，看不到其他的。

許辭算是最不安分的，下午第二節課就收拾好了東西，書包都背上了。

剛背上，11班班主任就來了，他立即慫得又放下了書包。

掩耳盜鈴似的，他趴在桌子上跟許悠悠說：「你請個假唄，我帶你去體校玩。」

「我不去。」

「去吧，可熱鬧了，可多帥哥美女了，尤其是舞蹈系那群妹子……呃……還有其他的……嗯。」說露餡了。

「不去。」

許辭從口袋裡取出手機來，翻出他們接吻的相片：「我給顧若看了啊！」

「現場版她都看過了。」

「……」

許悠悠很淡然，許辭居然先不好意思了，不過還是繼續耍無賴：「你不去，我就相片群發，大聲叫你媳婦。」

許悠悠忍不住笑，覺得許辭幼稚極了。

不過，她還是放下了筆，走到了教室前面，沒一會就跟著班主任走了。許辭正愣神的功夫，就收到許悠悠發來的消息：你先走吧，我只能請我一個人的假。

許辭立即背上書包，一陣風似的跑出了學校，然後越過欄杆，去了體校。

到了體校他蹲在角落裡，乖乖地等許悠悠的消息。

過了一會，許悠悠發消息給他。

悠：我怎麼過去？

許辭：來正門，我去接你，門衛認識我。

許辭立即起身，到正門去接許悠悠，堂堂正正地從正門接許悠悠進來，帶去了體校體育場。

進入體育場，許辭讓許悠悠站在暖和的地方等會，然後低頭取出手機，打算給沈輕打電話。

「欸，許辭，田徑在對面呢。」有人注意到許辭，叫了一聲。

「哦，謝了。」許辭說著，十分自然地拉住了許悠悠的手，帶著她往對面走。

他們是在座位後排繞過去，可是不一樣的校服，外加許辭這個前校草身份，讓不少人都回頭看向他們。

許悠悠就覺得，觀眾席的學生，就像一片向日葵，臉隨著他們的經過轉動方向。不少人還在互相提醒，小聲議論。

就好像他們在走T台，觀眾都坐反了方向，只能回頭看著他們經過。

許辭走到一半，突然低下頭小聲說：「你得對我負責。」

「嗯？」許悠悠不解。

「他們都看到我們在一塊了，肯定都覺得我不是單身了，你是不是得負責？」

許悠悠看著許辭面帶微笑的耍無賴，有點無可奈何，抿著嘴唇想了想，沒回答。

許辭最開始也沒想過會得到答案。

他們倆的到來，還是挺轟動的，田徑部的看到許辭就開始起鬨，沈輕更是直接跑過來了：「給你們倆留完位置了。」

「哦，謝謝。」許悠悠道謝。

「固若金湯沒跟過來？」

「她膽小，不敢來。」

「也是……」想想也是，顧若那小膽子，估計得哭著看完節目，結尾還能想回1中投案自首去。

許悠悠坐在了許辭身邊，周圍都是許辭之前的同學，氣氛有點微妙，就像神經病會傳染一樣，一個樂，一群人跟著樂。

身後總有人踢許悠悠的椅子，想讓她回頭。

許辭跟她並排坐著，回頭罵了那幾個男生：「多動症？腿剁掉！」

「錯了錯了。」幾個男生趕緊道歉。

讓許悠悠沒想到的是，許辭以前的教練是一個身材高大的胖子，看著就不像一個跳得起來的人。

教練看到許辭，也跟著來湊熱鬧，問：「你去1中去學習了，還是去談戀愛了？」

「什麼都不耽誤。」許辭笑呵呵地回答。

「是不是體格小了點，你收斂著點。」

許辭愣了一下，沒懂其中的內涵。

沈輕直接起身把教練推走了：「教練別這樣，我爸爸還是個雛呢。」

「那更沒輕沒重！」

「教練咱能不能別這麼污？走吧走吧，別嚇得人家分手了。」

許辭這回懂了，趕緊過來捂許悠悠的耳朵，生怕她被這種渾濁的氣氛污染了。

許悠悠扭頭看向許辭，眼神有點複雜，難得臉紅了，推開許辭：「你……你怎麼跟他們說的？怎麼就分手了？」

「之前他們問我，是不是你跟在一起了，我沒否認。」

「所以？」

「所以他們都覺得你是我女朋友了。」

「我就不該來。」

許辭立即湊過去想要哄她，結果盯著她看了半天，不知道該怎麼哄，最後又重新坐好。

盧雪寒就坐在不遠處，看到他們倆這樣，立即要來了一堆零食，全都給了許悠悠：「可勁吃，胖了他敢不要你，我就揍他。」

「不是……」許悠悠想解釋。

「懂，他單相思，相信楊二傻能這麼順利追上一個妹子，我寧願相信沈輕刷鞋。」

「老鐵，不帶你這樣的！」許辭立即哀嚎起來。

其他人也看出來許辭根本沒追上了，跟著起鬨，一起「汪汪汪」個沒完。

許辭氣得差點從座位上仰過去，最後什麼也沒說，只是在許悠悠懷裡挑零食吃。

體校的元旦聯歡會還挺熱鬧的，多才多藝的人很多，就像許辭說的，舞蹈系的節目是重頭戲，各種都有，現場效果也好。

還有不少颱風不錯的人唱歌，一點都不怯場。

這些學生也不是都四肢發達頭腦簡單，改變了不少許悠悠對體校生的印象。

許悠悠跟許辭肩並肩坐在一塊，一起吃一袋零食，盯著台上看，沒一會鄧毅然拿著自拍桿，嚷嚷起來：「來來來，配合一下。」

鄧毅然站在最前排，整個班級的人爭先恐後地向前，想要進入鏡頭。

許辭攬住了許悠悠的肩膀，對著鏡頭比量了一個剪刀手，笑得特別燦爛。

許悠悠倒是沒介意，對著鏡頭微笑，配合著拍了好幾張。

過了一會，鄧毅然往班級群里發了相片，每個人都收到了，許悠悠立即湊到許辭身邊看，許辭放大了給她看，然後就有閃光燈一閃。

許悠悠愣了一下，朝對面看過去，就看到沈輕對著他們倆又拍了一張相片，沒一會，班級群里就有了他們倆的合影。

合影里，兩個人並排坐在一塊，一起看著手機，靠得特別近，許悠悠的注意力在手機上，許辭則在看著她。

第二張，則是兩個人一齊看向鏡頭的合影，兩個人坐在一起看起來特別和諧。

許辭看完，立即點了保存，接著打字聊天。

許辭：爸爸給你點個贊。

沈輕：[踢翻這碗狗糧.jpg]

這時場內氣氛突然熱烈起來，好像是校花馬雨表演了節目。

許悠悠回過神來的時候，只看到馬雨下場了，她突然意識到，鄧毅然恐怕是故意在剛才拍集體照的。

雖然鄧毅然平時總是咋咋呼呼的，但是是雪橇三傻里唯一一個聰明一點的。

然後就聽到體校不少人此起彼伏地喊著：「許辭！許辭！」

都是一群看熱鬧不怕事大的。

許辭坐在座位上裝屍體，恨不得大家都當他死了。

「喲，和校花？」許悠悠小聲感嘆了一句。

「什麼笑話啊？有你和江隨心在，還輪了她？也不知道是哪個搞笑的人選的。」

許悠悠揚了揚眉，一臉好笑地看著他。

「馬雨是校花是誰選的？」許辭扭頭問沈輕。

「誰知道，不過你只和顧尹殊比帥？你當我死的？」

「怎麼，你想叫板？」

「媽媽，我們倆誰能和顧尹殊比帥。」沈輕越過許辭問許悠悠，顯然對顏值這件事很不服氣。

「你帥。」許悠悠回答。

許辭立即又氣又樂。

氣的是許悠悠說沈輕比他帥。

樂的是許悠悠回應了沈輕的媽媽稱呼，這是已經習慣了？

他抬手捏了捏許悠悠的臉，然後一拍大腿站了起來：「叫得我心煩，我上去一趟。」

說完，站起身，朝著舞台走了過去，場館內立即沸騰起來。

到了台上，他先調整了一下話筒，才看向台下：「借個地，我表個白。」

大家看向舞台，撐桿跳班的同學一下子就炸了，沈輕趕緊拿出手機，打算錄像：「我爸爸牛逼。」

許悠悠看著舞台上的許辭，突然有一瞬間的手足無措。

心口狂跳，呼吸也亂了節奏，只能故作鎮定地看著舞台，在閃光燈下站著的少年，拿著話筒，笑得燦爛，音樂響起來，他開始唱歌。

《告白氣球》。

「你說你有點難追，想讓我知難而退。禮物不需挑最貴，只要香榭的落葉，營造浪漫的約會，不害怕搞砸一切，擁有你就擁有全世界。親愛的愛上你從那天起，甜蜜的很輕易。親愛的別任性你的眼睛，在說我願意。」

你的眼睛，在說我願意。

歌唱完，全場沸騰。

許辭還是笑眯眯的樣子，唱完就把話筒給了主持人。

下了台，許辭在燈光中走了回來，再次坐在了許悠悠身邊，小聲問：「我唱得怎麼樣？」

「還行，沒跑調。」

「那你怎麼想的？」

「沒什麼想法。」

「做我女朋友唄？」許辭又問了一句。

「那我考慮一下。」

「為什麼？有理由嗎？」

「我說我考慮一下，就是真的會考慮，不會考慮的話，我就直接拒絕了。」

「哦，也就是說，我已經成功升級了唄？」

許悠悠笑了笑，沒說話，繼續吃薯片。

許辭看著她，抬手用食指颳了颳了自己的鼻尖，心中早就甜成了蜂蜜，粘稠還帶著甜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