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心原本撇開頭，可發現對方沒動靜的時候就有點奇怪了，一睜眼對上他那雙漆黑如夜的眼睛，繾綣著一抹很淡的情緒。

「你……你怎麼了？」

隨心看到他這個表情還有些奇怪，

「你是不是很討厭這樣的我？」他看著她，皺眉，「開始討厭我了是嗎？」

「沒有，不是這樣的。」隨心不知道他怎麼突然誤會了自己的意思，她其實自己都不知道怎麼回事。

她沉默了下，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麼。

或許是年幼時候的經歷，或許是家庭環境的造就，隨心其實是敏感自卑的，以及強烈缺乏安全感。

這一切，讓她不敢去奢望很多東西。

尤其是，顧尹殊。

有些東西就是這樣，如果一開始沒有得到就不會覺得有什麼，可你真正得到過，又在你最幸福的時候失去了，那種滋味跟天塌下來沒什麼區別。

她曾經嘗過這種滋味。

因為那種感覺太過虐心，那段時間她以為自己這輩子都不會從這段絕望中走出來，後來她好不容易出來了。

像她這樣的人，是不敢輕易嘗試去愛的，不管是什麼樣的愛。

「尹殊，開車吧。」

隨心的嗓音在夜色中飄散，他眸子沒動，定定地看著她的側臉，可她沒有再看他一眼。

第一次，年少的顧尹殊嘗到了被拒絕的滋味。

「我送你回家。」

「嗯。」

顧尹殊發動了車，忽然有些後悔這麼快跟她表白，她明顯很抵觸，雖然他並不知道原因。

一路上，車內都很安靜，基本上沒什麼聲音。

今夜突然下起雨來，隨心看到擋風玻璃上的雨珠，又是一陣恍惚，雨夜似有一層淡色朦朧的霧色在籠罩著。

很快就到了她家，隨心拿著書包想下車。

顧尹殊想伸手拉著她的手，可又覺得自己會被抵觸，所以在半空中又收回來了。

「尹殊，你先回去吧。」

她似乎裝作什麼樣子都沒有發生過，還在對她微笑招手，這樣的態度似乎又鼓舞了他。

或許，她只是一時間不太適應這段關係而已。

想想自己怎麼突然變得優柔寡斷起來，按照平時的性子，不管她願不願意，他也會儘力去追求她。

是了，女孩子都是要追的。

莫名其妙說要人家做自己女朋友，還什麼表示都沒有，似乎也太簡單了點。

這麼一想，顧尹殊心裡明白了點什麼。

「隨心。」

「嗯？」

江隨心被他低沉著嗓音一喊，整個人顫了一下，但沒有表現出來，只是看著她：「隨心，我會開始追你。」

「你……」

「不要抵抗我，我也是第一次追女孩子。如果有什麼不好的地方我會盡量修正，否則就沒辦法了，你得擔待著點。」

隨心：「……」

「喏，傘。」

一把藍色的大傘被他握在手上，擋住了她的頭：「我送你回去吧，要送到門口才算的那種。」

隨心抿了抿唇，在這樣的夜色當中，心是最脆弱的時刻。

「你……顧尹殊，萬一我拒絕你，你是不是以後都不跟我做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