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南琛拼盡全力想把她從某個角落推出去，可此刻顧若初不知道哪來那麼大的力氣，就是不肯走。

「你怎麼這麼不聽話？走啊！」霍南琛低吼了一句，那雙漂亮璀璨的黑眸都有了一絲擔憂。

到處都是躥起來的火苗，似乎能瞬間把人吞噬掉。

「我不走！」顧若初吼得更大聲，把他耳膜吼得震響，「霍南琛，你再也趕不走我了。讓我跟著你的是你，不准我離開的是你，強迫我愛上的是你，你現在又有什麼資格趕我走？你憑什麼……」

眼淚忽然掉下來。

她很少像現在這樣哭得撕心裂肺，看到他在自己面前倒下時，沒有人會比她絕望。

那麼深切地愛上一個人，到現在的絕境讓她更絕望。為他，以及肚子里的孩子。

整個人都悲愴無比。

「你以為你是誰？讓我留就留，讓我走就走，你以為你自己是誰啊？」她蹲下來哭得淚流滿面，哭得他整顆心都碎了。

她是真恨不得揉碎他的心。

「不要哭。」他咬牙，不忍心再吼她，「忘了自己肚子里還有我們的孩子嗎？就算你不在乎自己也要保留好這個孩子，出去。」

他還在推她，顧若初卻跟腳扎了地似的死都不肯離開。

她雙手顫抖著捧著他的臉，哭得紅腫的眼依舊淚眼朦朧，哽咽著搖頭：「霍南琛，我從來都不是一個偉大的人。沒有你，我們都不會幸福。要出去一起出去，要死一起死。」

她閉上眼睛，那顆眼淚從眼角滑落下來。

「真不聽話。」

她只聽到他說了一句，心頭的絕望徹底卷席了她所有的神經：「我本來就不聽話，是你自己非要把我綁在你身邊的，霍南琛，你後悔都沒用了。我不會拋下你的，我寧願死。」

她的每一聲譴責都敲打在他心頭最深處，只能和她在這場大火中緊緊地十指相扣。

「好，我們一起出去。」

當火苗發出嘶裂聲，顧若初滿心恐慌地看見他的手上的襯衣被燒毀，內心發出絕望的低鳴聲。

霍南琛還是支撐不住了。

「南琛，南琛！」顧若初心都擰成了一團，大火似乎很快瀰漫著，瞬間包圍了整個場地。

火苗就像惡魔一樣瘋狂地吞噬了整個廢棄工廠，卻無法嚇退火場里的兩個人。

霍南琛二話不說把他的衣服脫下來裹著她的鼻子和嘴，生怕那些黑煙熏進她的鼻腔。

火勢越來越大，廢棄工廠上的鋼管再次砸下來。霍南琛背部和手臂上再次挨了一鋼棍，顧若初半點事都沒有。

顧若初尖叫一聲，那種絕望鋪天蓋地地涌過來。

霍南琛覺得自己的意識似乎在減弱，好不容易從最裡面護著顧若初出來，感覺渾身的力氣和意識都在流逝。

最終，再也支撐不住地跪在地上。

「老公，你振作點，為了我和孩子你千萬不能倒下啊。」

顧若初一雙眼都熬紅了，看著那些黑煙不斷地侵蝕著他，眼淚終於忍不住刷刷地掉下來：「你起來，我們很快就能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