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璇輕聲細語地問了些車禍細節以及霍南琛的身體，顧若初都一一答了，沒有很冷淡但也不親近，不溫不火的氣氛不算尷尬。

說到後面，張璇還是有些心虛地開口問了：「若初啊，我今天來還有個別的事，你姐姐……」

意識到若初可能會因為這個稱呼不高興，張璇立馬改口：「若初，我查到棠溪那晚給南琛打了電話，後面就跟消失了似的一直沒有她的消息。若初，你知道棠溪在哪嗎？」

聽完張璇一整句話，顧若初原本平靜的心瞬間沉了下去。

寧棠溪感覺自己壞透了，可她沒辦法不管棠溪，到底是疼了20多年的姑娘，再者而言當初本來就是她自己做的孽。

宗軒和棠溪，以及若初都是受害者。

她發誓只要棠溪這事一過去，她一定要好好補償這個丟了20年的親生女兒，一定！

下定決心后，張璇終於迫使自己看向顧若初，還是被她眼底浮現的寒意刺痛了。

心裡咯噔一下，忙開口想解釋。

「若初，媽媽不是故意……」

「不要再用這個詞噁心我，好嗎？」顧若初覺得自己此刻就像豎起戒備線的刺蝟一樣，厭惡至極地甩開了張璇的手，「我沒有媽媽，出生就沒有，以後也沒有。」

「若初！」

張璇的眼淚瞬間掉下來，心頭撕扯著痛，帶著濃濃的哭腔：「你怎麼能這麼說，我是你媽媽啊。」

那一瞬間顧若初的淚也很快墜下來，她很快地擦掉，喉頭哽得發痛冷冷道：「我沒有媽媽，我沒有媽媽。寧夫人，你看完我老公你就離開吧，這裡太吵了我怕南琛會睡不好……」

最後一句話終於擊垮了自己，心口鈍鈍地疼著，顧若初直接將頭埋在床邊沒了一點支撐的力氣。

老公，你快醒過來吧。

你快醒過來好不好？

我很難過。

我很害怕。

我很孤獨。

無盡的悲傷紛涌而至，只有感受到他身上的溫度，感受到他平穩的呼吸，感受著他才能有一點點慰藉和溫暖。

以後她誰都不要了，只要霍南琛。

「若初。」

張璇看她這樣，心裡又何嘗不難過。只可惜她的立場註定無法讓她彌補若初失去的母愛，眼淚也掉個不停。

顧若初伏在床頭，忽然感覺一隻手覆蓋在她頭髮上。顧若初渾身僵了下，淚眼模糊地抬起頭。

「不要哭。」他嗓子嘶啞著說出三個字，眼睛微微睜開了。他臉上有不少傷痕，顧若初輕輕地吻上他的薄唇，連帶灼人的眼淚也掉下來。

「南琛……你醒了？」

顧若初反應很大，掙扎著湊上去盯著他看。手顫抖著落在他輪廓上：「南琛，你聽得到我說話嗎？」

「嗯。」

霍南琛看不清若初在哪，可聽到她在哭感覺心口很疼，又覺得開心。

若初在醫院守著他，跟上次自己一個人躺在醫院的感覺不一樣。

那時候他在想她什麼時候會來醫院看他一次，因為很想很想她。沒想到，她現在真的在，真的來了醫院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