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男裝麗人
柳鵬笑了起來:「白叔介紹的朋友,當然靠得住,爹,錢常照這混賬就由我來應付,您不用說話!」
「白老六的路子太野!」柳康傑叮囑道:「以後要注意分寸!」
「錢叔實在太客氣了!」
柳康傑沒出面,現在出門的是柳鵬,他打開了房門,卻沒請錢書辦進來:「我不過是做了一些微未小事,哪值得錢叔如此誇讚,倒是聽說錢叔家中藏龍卧虎,俗話說得好,舉賢不避親,下次需要用人的時候,錢叔可不要過於謙虛!」
「一定一定,世侄說得甚是!」
錢書辦鬆了一口氣,雙方總算達成了妥協,柳鵬甚至給了點甜頭,這次錢家支持柳鵬入職,下次就是柳家支持錢家子弟進入公門了。
只是看到柳康傑都沒出面,錢書辦心頭對柳家的懼意不減反增,生怕柳家還留了什麼殺手鐧:「對了,剛才說在興頭上了,把正事都忘記了,我現在把要用的印章都帶過來,還跟經承大人說好了,什麼地方需要我們戶房承辦的,都由我都幫你搞定了!」
他為了自保,自然用盡渾身招數,戶房經承跟他交情很一般,可經不起他哭著求上門去,又跪又拜,不由一時心軟便答應下來。
不管接下去具體流程如何,只要涉及戶房的問題,戶房經承都交給錢書辦代交,不用其它人出面,錢馬辦都可以直接幫柳鵬辦結了。
「我就說錢叔最通情達理了,想明白了就一定會過來!」
可是錢常照覺得柳鵬這是皮笑肉不笑,不由又使出了真正的殺手鐧:「世侄,還有一件事我也幫你辦下來了!鄭老爺當初讓你在吏房用心辦事,用心甚是良苦,但是他終究是大老爺,一不小心忘記把你的那份糧餉交代我們戶房辦理了,現在我都幫你補辦好了,你隨時都可以過來支領。」
戶房是六房之中可以說是至關重要的部門,關健就在他上承戶部職責主管錢糧,一縣的錢糧出入都由戶房經手,官差們的糧餉自然也不例外。
馬經承替柳鵬泡製出來的履歷文書甚是齊全,沒有多少破綻,甚至連在架閣庫都留了一份老檔以供查閱,但是不管如何,過去三年柳鵬在吏房的經歷只在紙面上存在。
而現在錢常照卻幫柳鵬把這份經歷變成事實不說,甚至補發了一份三年來的錢餉,他與馬經承一樣,都是世家出身,造起賬來可以說是天衣無縫,這三年來柳鵬應得的一份錢糧一一列在紙上。
每月的工食銀,過節過年的賞錢,歷年支給的寶鈔,定期支領的折色,積累下來可以說是一筆很大的數字,錢常照還怕柳鵬不滿意:「世侄,我想你下去辦大事肯定需要用錢,我已經從戶房借支二十兩現銀過來,到時候事情辦好了,務必要來咱們戶房核銷。」
柳鵬費盡千辛萬苦,才從白斯文那借到二十兩銀子,錢常照卻是從戶房直接替他支借了二十兩銀子,而且這筆錢與白斯文那借來的銀子不同,誰都知道「事情辦好了,務必要來咱們戶房核銷」是怎麼一回事。
因此柳鵬當然十分滿意,他親自送走了錢書辦:「多謝錢叔費心了,錢叔實在太費心了,以後有什麼不方便的,知會我一聲便是!」
錢書辦不由一喜,他聽得出柳隨雲的弦外之音,終於寬心了。
柳鵬直接把錢書辦送到家才往回走,才走了百多步,迎面就走來了一個俊美秀麗的少年,朝著柳鵬笑了笑。
柳鵬一眼就認出這正是江大小姐:「江大小姐,多謝了!」
雖然沒見過江大小姐的真實面容,但是柳鵬還是把江大小姐認了出來,而且第一眼就有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眼前這位男裝麗人絕對就是江大小姐!」
江大小姐現在一身勁裝,不變的英姿颯爽,不管從什麼角度看都是俊秀已極,特別是一身白色男裝,更讓人無限心動,她沒好氣地作了一個在柳鵬眼中不知多動人的動作:「你還沒開始幫我們撈人,就讓我們出這麼多力氣!」
「磨刀不誤砍柴功!」柳鵬:「關於救人的事,咱們好好談一談?至少得讓我知道是撈誰出來吧?」
江大小姐也知道救人的事實在急不得,她優雅地答道:「那好,我們開誠布公地談一談!」
兩個人一前一後走在了一起,柳鵬頓時覺得壓力巨大,江大小姐實在比他高太多太多了,雖然他年紀小,還有長個子的餘地,但是遇到這麼高挑的女孩子,是個男人都會有壓力:「大小姐,令尊是怎麼落難的?」
一說到自己父親失陷在監獄之中的事情,江大小姐就憤憤不平地說道:「這都是努爾哈赤那老賊下的毒手!」
努爾哈赤!
柳鵬整個人不由一驚,他原本以為那個毀掉大明王朝的野蠻人遠隔遼海,沒想到他的魔掌居然已經伸到登萊了:「努爾哈赤那老賊不是遠在遼東?跟我們可是有山海之隔,怎麼會對令尊下了毒手?」
江大小姐並肩跟柳鵬走在一起,當即把事情的前因後果說了出來。
原來江大小姐的父親江浩遠,並不象柳鵬想象只是個殺人越貨的強盜。
江浩天這群人可以說是兼具了豪強、行商、保鏢、強盜等多重身份,只要什麼生意賺錢,他們就去做什麼生意,有些時候會護送官員眷屬從臨清州一路北上,有些時候會遠去南直隸販絲,還有些時候跨海到遼東做人蔘、珍珠的生意,甚至還給黃山館的朝鮮使臣干過臟活,當然殺人越貨的買賣也沒少干。
事實上,只要有厚利可圖,江浩遠這幫人什麼都干,他們甚至跟過百號蒙古人廝殺了整整兩天兩夜,因此也算是立下了不小的名號。
不過江浩遠雖然做下了一番不小的事業,在登萊地面上卻是人畜無害的小白兔,從來不吃窩邊草。
他祖上是登州衛的軍戶,後來雖然入了民籍,卻同登州衛的軍爺們常來常往,同萊州府的衛所也有些交情,至於白斯文這樣的地頭蛇就不用說了。
他在黃縣置了宅子買了地,辦下了一份產業,平時低眉順眼,一副本份良民的做派,除了偶爾銷贓洗錢,從來不幹違法的事,當然他之所以選擇黃縣作為老巢,自然是費了一番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