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到了無力挽回，或許就是這樣的狀態，活著都成了負擔，所以沒力氣活著。

阮驚雲問：「我女兒好看么？」

歐陽軒怔了一瞬，反而好笑：「那要問將來給你生孩子的女人，你問錯人了。」

阮驚雲已經穿著啞巴的衣服，但是面容已經改變過來了，頭髮也修剪過。

今天的阮驚雲看著和平時的啞巴沒什麼不同，但他一旦恢復了本來面貌，一切都不一樣了，氣氛也有所不同。

歐陽軒不知道阮驚雲要幹什麼，如果說是為了這一次的接近，那早在這之前，應該就已經做好了準備。

如果那時候就做好了準備，那阮驚雲到底要幹什麼，這是在追求安然，還是在計劃別的什麼。

一個人怎麼可能一步步的算了那麼遠？

「我很想看看我女兒，做夢的時候都想看看。」

阮驚雲坐在一邊淡淡的說，打斷歐陽軒的思緒。

「你想見女兒就回去找個女人給你生，你和我說也沒有用，你不會是以為然然給你生了個女兒？」

阮驚雲看著歐陽軒那邊，雙眼中的目光深不見底。

歐陽軒並不在意，起身站起來，朝著房子那邊走去，阮驚雲說：「如果我真的靠自己找到，或許你們都沒有機會見到她。」

歐陽軒停下，站在黑夜中轉身看著阮驚云：「有手段用在其他的地方，我們歐陽家既然能在這裡立足，就不怕你來要挾我們，不光是你，就算是來的人比現在的你還厲害，我也會這麼說。

你最好早點離開這裡，我不希望然然回來的時候你還在這裡。

那樣的話，我會想辦法送走然然，讓你永遠看不到她。」

「你敢？」

「你可以試試我敢不敢？」

轉身歐陽軒回去，阮驚雲起身站了起來，拿出手機打電話給連絕：「馬上部署，找到孩子和然兒，帶走！」

歐陽軒停下，轉身看著阮驚云：「你要是能找到就不會來要挾我，在這裡隱藏這麼久了。

我告訴你阮驚雲，然然不是傻子，之所以沒有發現你，是因為她太善良了，想到的沒有那麼複雜，但總有一天，然然會發現這些事情，知道阮驚雲和啞巴是一個人。」

阮驚雲垂眸若有所思，看向歐陽軒：「我愛她！」

歐陽軒愣了一下：「瘋子！」

轉身歐陽軒快速朝著房間裡面走去，這是他見過最荒唐的愛。

別人已經一再拒絕了，他還一次次不死心的跑出來，也真邪門了。

……

京城

療養院

季旋從院子裡面看著，一邊坐著正喝茶的阮沐天，她是出院就被帶到這裡來的。

季旋都快要瘋了。

療養院是什麼人來的地方，不是要死了，就是要瘋了，不然就是精神不正常的。

阮沐天為了偏袒安然，讓她住在這裡。

季旋轉身看著阮沐天，心生恨意。

「你我夫妻這麼多年，你卻這麼對我？」

季旋最傷心的就是阮沐天，他們一直相輔相持到了今天，卻沒想到，為了一個不相干的人，竟然把她當成神經病一樣帶到這裡來了，想要她死在這裡？

季旋注視著阮沐天，雙眼中有一種難以形容的酸楚，奔波了一生，跟了他一生，難道換來的就是這種結果？

她只是不喜歡那個安然，難道她沒有權利選擇自己的孫媳婦么？

阮沐天喝了一口茶，把茶碗放下，抬頭看著季旋：「旋兒，這是我最後一次叫你旋兒了，因為在我心裡，一直都把你當成是在發脾氣的孩子，等你長大，明白事情就好了，可是你到現在都還學不會放下。

你把虛榮看得太重，完全不把別人放在眼裡，你還是那麼自私，想要做什麼你就做什麼。

你太讓我失望了。」

阮沐天如果不是傷心了，也不會這麼決絕。

季旋微微愣了一下，好笑起來：「阮沐天，你到底還是變心了，你答應我，會愛我一輩子的。」

周圍站了一些人，聽季旋這麼說阮沐天微微愣了一下，畢竟是年紀大了，總有些不適應。

擺了擺手，阮沐天示意周圍的人都下去，院子里很快剩下阮沐天和季旋兩個人，阮沐天坐在那裡，注視著院子裡面的一棵樹。

樹上面的葉子正一片片落到地上，像是最後離別的時候。

阮沐天說：「你我就像是這樹上的葉子，沒有多少時間了，看孩子們都是在樹上迎著風招展的綠葉，而你我是落到地上正等待著腐爛，融進泥土的葉子。

都到了這個時候，卻不享受清風和夕陽，我不知道，你為什麼還是這麼執迷不悟，到底你想要做些什麼？

我喜歡你，年輕時候不顧一切的喜歡，就像是瀚宇喜歡清竹的那樣，可以放棄一切，哪怕是生命。

小寶也是這樣，他沒有錯，他愛一個人，不顧一切，是對的。

如果不能拋棄生命，放棄所有的去愛，也就不能說是愛。

他們是我們的孩子，別總是要求他們做什麼，他們很健康，有自己的世界，這就足夠了。

你我都是要入土的人了，卻要這麼折騰，真有意義么？

安然跟你沒有深仇大恨，你就好像前世她是你死敵，非要致她於死地，你叫我怎麼對你。

她是個孩子，她什麼都沒做，只是因為你孫子喜歡她，想要娶她，你就失心瘋了一樣，要把她致死，你覺得，合適么？

季旋微微出神：「你是在責怪我？」

阮沐天覺得說的這些都是廢話，季旋一句都沒聽進去。

她對安然的敵對，是至死方休的，說什麼她都不能理解。「人都在學習中長大，學習中反思，為什麼你會變成這樣？」阮沐天痛心疾首，無奈的閉了閉眼睛：「算了，你既然不明白，那就陪著我在這裡養老吧，回家裡，也沒有人理會我們，孩子們都不在家，你又和

小寶鬧成現在這樣。

我真想念驚世還好好的日子，那小子真是會哄人，你那麼對他，他對我也還是那麼好，沒事的時候給我買些書看，給我買衣服。

我已經很久沒人給我買衣服了，一直以來都是驚世給我買的，你已經很多年沒有好好的陪我去看衣服了，我的內衣內褲沒有了你都不知道，都是驚世給我準備，每次他買的時候，都會給我一些。但是他現在不在了，我連衣服都要穿舊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