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鍊室內，靈玉閉目靜坐。

識海中，一個個幻象出現，又一個個消滅。

考慮良久，靈玉沒有聽從碎星真人的建議，換取丹藥增進修為，又或者像徐逆一樣，換取一次指點。她用所有的貢獻點，換了同一樣東西，那就是眾多先輩前人的突破記憶。

這個東西，雖然在冊子的兌換名錄上，但卻一直處於被遺忘的狀態。

靈玉覺得很奇怪，化神很難借用別人的經驗不假，可化神初期到中期，別人的經驗還是很有借鑒意義的。尤其大乘修士的手段如此神奇，可以讓人如同親身經歷，為什麼碎星真人他們，卻並不在意呢？

後來有一次，碎星真人解了她的疑惑：「尋常情況下，這東西價值很高不假，但我們現在並非尋常情況。程道友，說實話，你與徐道友修為進步之快，是我們之前沒有想到的。你看，六百年時間，你們二人已經摸到了化神中期，謂之他們呢？離化神中期少說還有一半的距離。」

「這是為何？」佟飛雪和安小楓等人還罷，於謂之不是說天資出眾嗎？

碎星真人嘆道：「一則，謂之他們天分或許沒有你們高，二則，他們感悟天道不足……」

說到底，他們還是被三台界的特殊情況給耽誤了。

「所以說，問題繞了一圈，又回來了。這些修士的經驗，都是在感悟天道完整的前提下，對我們來說用處並不大。就算我們兌換了，能從中領悟到的東西也很少……」

兌換冊子有一個很特別的設置，那就是東西兌換的人多，貢獻點會上升，兌換的人少，貢獻點會下降。當然，每個檔次的物品，都有一個基礎貢獻點，再降也不能低於這個基礎貢獻點。

突破記憶無人兌換，導致價格很低，這就讓靈玉撿了便宜。她幾乎每一次歷練回來，都能夠換取一份記憶。

在這些記憶里，她能夠感悟到完整的天道，體會這些修士突破時的感覺。

憑藉著這個，她的修為不但沒有落下，反而超過了服食丹藥的那些人。

但，僅僅如此，她並不能突破。契機，還是需要契機。

徐逆中期后閉門穩定境界，靈玉則消化突破記憶，如此十二年，二人先後結束了閉關生涯……

踏進徐逆的竹屋時，靈玉正好看到他揮退徐月：「知道了，你去吧。」

「什麼事？」靈玉順口問了句。

「沒什麼……」徐逆答了這麼句，眼神有點飄，似乎在思索什麼事，剛才也只是順口一答。

靈玉覺得有點奇怪，等她坐下來喝完一杯茶，徐逆那邊才回過神：「你來了？」

「我早來了，剛才你還跟我說話了。什麼事這麼出神？」

「……徐月告訴我一件事，我在想，要不是親自去一趟。」

「很重要？有化神出手？」靈玉好奇，三台界的化神，不在天道盟就在靈台教，有什麼事徐月他們搞不定的？現在他們三個人，都已經元嬰圓滿多年，除非化神出手，根本橫行無忌。

「不是。」徐逆的手好像無意識地在桌面劃過，「你還記得……烏蘭沙漠嗎？」

「當然記得，怎麼了？」烏蘭沙漠是她掉落之處，怎麼會不記得？

徐逆道：「剛才，徐月說，烏蘭沙漠那邊可能有點問題。」

「什麼問題？」

徐逆道：「你曾經與我說過，烏蘭沙漠原是烏蘭草原，那裡有一座聖山，明明居於沙漠當中，卻常年青翠，對不對？」

「不錯，那座聖山，據說是烏蘭草原惟一沒有改變的地方。」

「那就是了。徐月剛才說，她去追查了那些曾經入進聖山的修士，發現那座聖山，可能是三台界惟一不受影響的地方。」

靈玉猛然睜大眼：「不受影響？」這些年找到的證據，足以證明三台界被推翻過，也許一切都被做了手腳，若是如此，聖山那裡會是出口嗎？

徐逆輕輕點頭：「所以我才考慮，要不要親自去一趟。」

靈玉叩了叩桌子，下一刻拍案而起：「去！我和你一起去！下一次輪到我們任務，還有八十多年，不趁著現在去聖山，還要等什麼時候？」她在這個世界已經消磨了太久，沒有耐心了。

徐逆目光微閃：「好，那我們準備準備就去。」

他沒有告訴靈玉，這一切其實是他的安排。當日接受完指點，他便從徐月回報的消息中撿出幾件事，有意將徐月的調查方向引向烏蘭沙漠。果然，徐月一查就查到了聖山。然後他藉此將這件事告訴靈玉。

那位明確告訴他，只要出了指點的空間，絕對不能泄漏一個字。這個世界，一直在兩位大能的掌控之中，尤其他們這些化神修士，身為主要的棋子，怎麼會沒有受到監視呢？

他只能用這種方向，光明正大地去烏蘭沙漠。那位說了，他們不能直接插手三台界的事，只要在規則範圍內，三台界如何發展，都掌握在他們這些棋子手中。

另外，還有一點，那位提過的暗棋，似乎已經被引向烏蘭沙漠了。這是那位指點他的前輩給出的暗示，如果他不把握住，也許就會錯失機會。

……

嵐霧城。

「卓兄，你果然來了。」莫慶生一臉欣喜地迎上去。

卓凡淡淡向他點頭：「既已應下，豈能失信於人？」

「多謝卓兄給小弟這個面子。」莫慶生引著卓凡進了酒樓的貴賓室。

貴賓室里，已經有三個人在了，二男一女，皆是元嬰修士。看到卓凡進來，均站了起來，起身見禮。

「這位便是卓道友吧？久仰久仰，在下田彪。」其中一個高瘦的男人站起來，熱情地招呼。

「卓道友，久聞大名，小妹姚潔。」這是個相貌秀氣動作卻很豪爽的女子。

剩下一位反應就有點冷淡了，只報自己的名字：「畢其天。」他的外表年紀與卓凡差不多，修為也是三人中最高的。其他兩人都是元嬰中期，只有他是元嬰後期。

「諸位道友，卓某有禮了。」卓凡不卑不亢地回禮。

再次落座，田彪笑道：「有卓道友同行，這一趟全身而退肯定沒有問題。」

姚潔比他矜持些：「卓道友的修為，在我們散修中數一數二，大大提升了我們的實力。」

畢其天則口氣冷淡：「先說清楚此行情報吧，畢竟那聖山，這麼多年可是從來沒有人出來過，我們要是折在那裡，該找誰負責？」

「畢道友說的是。」莫慶生接過話，「此行我在十二年前就已經向卓兄預定了，為的就是收集足夠的情報。不管怎麼說，咱們修鍊到這個份上，性命才是最寶貴的，是不是？」

畢其天輕哼一聲：「但願如此。」

商談過後，一行人順利離開仙域，前往烏蘭沙漠。

全力趕路的話，從仙域到烏蘭沙漠，對元嬰修士來說不過數天的行程。

三天後，卓凡一行人已經抵達了烏蘭沙漠。

「沙漠中的聖山，真是玄妙不可言啊！」姚潔仰望著感嘆。

他們深入烏蘭沙漠，在漫漫黃沙上，突然看到一座聳立的青山。這座青山並不高，大概也就百餘丈，但佔地頗廣，山上到處都是青青林木，彷彿與外面的沙漠處於兩個世界。

這簡直就是一個奇迹。

但，那些居住在沙漠里的部族，卻不敢太靠近這個奇迹。他們只敢住在青山的邊緣，借到一點水汽，而不敢深入青山。因為代代相傳的傳說中，那座青山是他們絕對的禁地。

卓凡看著這座山，眉毛挑動：「果然不同凡響，山外有一層結界，想來這層結界，就是內外的交界線。」

「正是。進了結界，可能會有危險，那些消失於聖山之中的修士，就是明證。」

莫慶生剛說完，就聽畢其天語氣冷淡地說道：「那些修士，最高也就是結丹，與我們怎麼相比？想把我們這些元嬰修士都困在裡面，哪有那麼容易？那樣的話，就要天道盟和靈台教的前輩出手了！」

姚潔皺了皺眉，忍住沒說什麼。她可是見過天道盟的修士的，天道盟的元嬰，與散修的元嬰，根本是兩個概念，這個畢其天也太自大了！看看人家卓凡，修為比他高，名氣比他大，但行事從來不卑不亢。真是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

「我們先去探探結界。」卓凡根本不接畢其天的茬，對眾人說。

他的修為最高，其他人習慣聽他的：「好！」

正當五人要進入聖山時，忽然，卓凡拔地而起，化為一道黑色的殘影，血氣暴漲，拳影揮了出去。

「轟！」一聲巨響，氣息相撞，其他四人被這靈氣波動影響，沒一個人站穩，被掀出老遠，就連畢其天也不例外。

直到此時，他才知道卓凡的可怕，根本不像自己以為的那樣，只是修為稍微高了點。

半空中，卓凡收拳，看著某個方向，淡淡道：「天舒道友，既然來了，何必躲躲藏藏？」

其他人大吃一驚，他們竟然被人跟蹤了？

「哈哈哈哈……」朗聲大笑后，天舒公子的身影在半空中現形，他一身錦衣貂裘，手握摺扇，身後跟著數名貌美女子。

「卓兄，別來無恙啊！」笑罷，天舒公子揖下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