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談幾句，外面又有人來了。

靈湘子迎了出去。

來的是石守心和另一名女修。

這女修外貌三十齣頭，宮裙鳳釵，容光照人。修為是元嬰初期，不過已經頂峰了，突破中期只待時機。

三人談笑著進來，靈玉起身，彼此見禮。

靈湘子介紹：「程道友，石道友你認得的，這位是舒冉舒道友，飛鶴樓的長老。」

「原來是舒道友，幸會。」

舒冉展露笑容，她笑起來時，眼睛眯起，帶有一種獨特的慵懶從容的韻味。這種慵懶，與仙娥不同，仙娥洒脫不羈，她則是溫柔秀雅。

「程道友，久仰大名。」

靈玉奇道：「舒道友認得我？」

舒冉含笑點頭：「元嬰修士來到飛廉城，怎麼會沒人關注？只不過，程道友一直閉門不出，我們也不好打擾。」

靈玉想想也對，飛鶴樓如今掌管飛廉城，城裡有什麼能逃過他們的耳目？列子虛那麼清楚地說出她的來歷，想必她到星羅海這段時間，早就有人打聽過她的背景了。

「程道友大概不知道自己多有名。」舒冉繼續道，「星羅海的高階修士，同樣會關注陵蒼的局勢，當初的蓮台之會，你大大出了名啊！」

靈玉訝然：「你們竟也知道蓮台之會？」

靈湘子笑道：「程道友，你們陵蒼的修士時常來我們星羅海遊歷，我們星羅海的修士當然也會去陵蒼了。陵蒼的大事，我們大概知道一點。」

陵蒼的蓮台之會本來就很出名，何況當年出了那麼一件事。靈玉來到星羅海，他們稍微一打聽，就清楚了。

「像程道友這樣的人物，到哪裡都會閃閃發亮的。」石守心打趣了一句，招呼，「來來來，都坐吧，就這麼干站著，多不給靈湘道友面子？」

「石道友，你還真是不客氣啊！」

「那是，想當初，我們差點成了道侶呢。」

靈湘子擺手：「休提此事，否則別怪我翻臉。」

靈玉詫異地看了舒冉一眼，又去看石守心。

這兩人雖然修為相當，可年紀最少差了百來歲。靈湘子結嬰不久，若是以前，他們的地位可不相襯。

石守心嘻嘻一笑，果然不提了。

四人坐下，閑談起來，內容無非是彼此來歷，所修功法，此次論道會有什麼目標，以及手上有沒有什麼寶物想要交換。順便談一談最近有什麼傳聞，星羅海局勢又有何變化。

靈玉表示自己手頭有一些獨特的寶石，石守心和靈湘子都很感興趣。他們拿出來看了看，表示先定下來，到交易環節的時候，雙方再行交易。

靈玉很好奇，就算他們私底下先交易，也不算破壞規矩吧？無雙城的請帖上，可沒有說過這條。

石守心一臉懊悔：「早知道程道友願意私下交換，我就不提了。」

靈玉更糊塗了：「這是何意？」

舒冉笑道：「到了交易會，才能賣出更好的價錢啊！」

靈玉悟了。明知道交易會賣出的價格會更高，一般賣家不會願意事先交易，所以他們兩人只是先定下。沒想到靈玉並不知道這條規矩，現在舒冉說明了原因，她顯然不會願意了。

「你要這些寶石做什麼？」石守心問靈湘子，「你結嬰不久，要了也沒用吧？」

靈湘子道：「早晚會用得上的，一突破中期，就能提升本命法寶，省了功夫。」

「真是自信。」石守心輕嗤一聲，「我結嬰的歲數不比你大多少，花了將近兩百年才突破到中期，你真以為自己會比我快么？」

靈湘子淡淡道：「一百年前，你也是這麼說的。」

「一百年前？我說什麼了？」

「你說，我想靠自己結嬰，誰知道要幾百年，倒不如……」靈湘子似笑非笑瞥他一眼，加重語氣，「石前輩，如今你看呢？」

「……」石守心鬱悶，「我真是豬油蒙了心，當時怎麼會有那個不靠譜的念頭？」

靈湘子不再理會他，轉頭看著靈玉：「這不是有程道友這個榜樣嗎？你做不到的，未必別人也做不到。」

靈玉不清楚他們的恩怨，只是微笑回應。

舒冉「撲哧」笑了出來：「石道友，看到了吧？這就是言行不慎的代價，可不好隨便威壓小輩，不然，誰知道她會不會有一天修為比你高。」

石守心轉開頭不說話，鬱悶之情不減。

「哎呀！」舒冉一拍手，「靈湘道友，你今天就不應該請石道友，你看，他要不在，我們三個女修，豈不好說話？」

靈湘子也笑了起來：「說的真對，他一個男人在這裡太礙眼了。」

石守心敲了敲桌子：「你們夠了啊，再說我可真走了。」

舒冉和靈湘子相對一笑，放下此事不提。

「對了，幾位道友，我不曾參加過無雙城的論道會，不知道這裡有什麼名堂？你們應該不是第一次參加吧？是不是見過無雙城主？」靈玉藉機提起此事。

舒冉道：「我與靈湘道友都是第一次，石道友幾十年前來過一次，不如問他。」

石守心說：「上一次確實見過無雙城主，程道友想知道什麼？」

「也沒什麼，就是想了解一下無雙城的事。」

「這個啊……」石守心想了想，「無雙城一向很神秘，我們只知道它的城主是元后修為，商盟內共有十幾名元嬰修士，十分富有，放到陵蒼，實力堪與大宗門比肩。除此之外，並無其他。」

舒冉點點頭：「沒錯，無雙城的事，我們也不太了解，杜前輩他們知道得多一點。」

「杜前輩？」靈玉想起那個跟雙成說話的老者，「他是無雙城主的好友？」

「都是元后修士，又是同輩，當然有來往。」

「那杜前輩又是什麼人？」

靈湘子與舒冉對視一眼，舒冉問：「程道友對我們星羅海的元嬰修士了解多少？」

靈玉搖搖頭：「所知不多。」她只知道，星羅海的元嬰修士大概有一百，比陵蒼少一些。不過，星羅海的隱士很多，裡面究竟有多少結嬰了，誰也不知道。至於元后修士，十個裡面大概有一個。星羅海的修士修鍊途中折損極多，能夠修鍊到元嬰的，基本上各方面都很優秀，所以元后的比例並不低。

「我們星羅海到底有多少元嬰修士，不太清楚。元后修士約有十位，其中實力最強的，有三大元后修士之稱。」舒冉向她介紹起來，「這三大修士分別是杜晉杜前輩，梅遠之梅前輩，還有華練仙子。」

靈湘子補充：「杜前輩是實力最強的一個。」

靈玉眼神微動：「這麼說，這位杜前輩是星羅海第一修士？」

石守心插話：「在我們星羅海，沒有人會稱第一修士。」

「為何？」

「因為，還有無雙城。」答話的仍舊是舒冉。看得出來，她所知甚多，「每代無雙城主，基本都是元后修士，她們除了論道會，很少出現在世人面前，更不用說出手。所以，她們到底有多強，沒有人知道。」

換句話說，因為無雙城主實力不可測，所以無法分清。

「不過，很可惜，無雙城到現在為止，都沒有出過化神修士。唉，若是出了化神修士，它的實力一定會大漲，到時候我們星羅海就……」舒冉的話只說了一半。

石守心和靈湘子都默默點頭，同意她的說法。

「那位杜前輩，就沒漏過什麼口風？三大元后修士，是不是都與無雙城主交好？」

舒冉笑道：「杜前輩與無雙城主交情甚好，其他人，倒是不清楚。」說著，她想起一事，「這次論道會，華練前輩好像沒來，你們有看到嗎？」

石守心和靈湘子都說沒有。

舒冉微微蹙眉：「莫非華練前輩在閉關？梅前輩所修奇特，不來也就罷了，華練前輩不來很可惜呢！」

靈玉好奇：「那位梅前輩不是道修？」

「嗯。」舒冉說，「三位前輩中，杜前輩是正統的法修，梅前輩所走的道路很獨特，既有魔又有道，雜糅在一起，我們也說不清他到底是哪個流派。至於華練前輩，她是個符修。」

靈玉半晌才道：「星羅海果然是個獨特的地方……」

符修本來就少，結嬰的更少，能走到元后的少之又少，陵蒼就沒有元后符修。至於那位梅遠之，流派雜糅，真想見識一下到底是何等天才的人物，才能將諸多根基不同的功法融合在一起，並且修鍊到了元后。

聽著他們三人的討論，靈玉對這次論道會產生了前所未有的興趣。

星羅海自由開放，修士所學非常博雜，也許他們可以給她帶來很多的靈感。突破元后，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呢！

談了一下午，聚會才散了。

靈湘子打算送靈玉回去，卻被舒冉推回去了，表示自己會代勞。

石守心住在另一邊，先行道別。舒冉與靈玉同行，往她所住的小樓行去。

繞過幾株花木，小樓出現在眼前。這裡過了禁制，已經與外面隔絕了，舒冉停了下來。

「程道友，你到底受了誰的邀請？」舒冉突然問。

靈玉轉回身，表現得很鎮定：「此話何意？」

舒冉臉上浮起高深莫測的笑，湊近說道：「你是不是哪位女使邀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