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興完了，青年忽然想到一個嚴肅的問題，他看著靈玉，支支吾吾地問：「前輩，這個，需要多少……靈石？」

「小道友認為值多少靈石？」靈玉饒有興趣地看著他。第一次做這種生意，她也不知道該定什麼價。

青年糾結了。補全功法，當然沒有新買一本功法值錢，問題是，這種冒險得來的功法，又不是書店裡賣的大路貨。就算是那種最常見的築基期功法，也要近千靈石呢！

想了好一會兒，他摸出自己的靈石袋，全部倒了出來：「前輩，晚輩只有這些了，您看……」

靈玉掃了一眼，不多，也就百來塊靈石，對一個鍊氣散修來說，大概是全部的身家了。她便笑道：「今日剛開張，就當結個善緣了。」

青年大喜：「多謝前輩。」他收好古籍和玉簡，臨走前又遲疑了一下，「那個，前輩，晚輩能提個要求嗎？」

「你說。」

「呃，前輩不會把這本功法泄露出去吧？」功法的價值，在於不可外傳。這本功法已經補完，他可以賣給書店，最起碼也是上千靈石，可如果已經外泄的話……

「自然不會。」

「那就好。」青年放心地走人了。

有了第一筆生意，就有第二筆。剛才一直有人旁觀，見這青年滿意離開，便有人也坐了過來：「這位前輩，晚輩這裡也有一本古籍，您能看看嗎？」

靈玉含笑點頭。

接過這人遞來的古籍，她翻看了一會兒，說道：「這本古籍是道經，並非功法，於修鍊方面，幫助可能不大。要補完沒有問題，不過……你自己看需不需要。」

這人遲疑著問了一句：「不知道修復這本道經，需要多少靈石？」

靈玉道：「修復道經，雖然沒有修復功法那麼麻煩，但是，裡面的經義也是需要仔細推敲的，就算是一百靈石吧。」

一百靈石，確實有些貴了。這人猶豫了片刻，道歉一聲，拿著古籍離開。

雖然沒做成這筆生意，好歹聚了人氣，很快又有第三個人坐了下來。

天色漸晚，靈玉收攤回到洞府，清點了一下今天的收穫，發現賺了足足一千靈石！

一千靈石啊，沒什麼特長的築基散修，賺一千靈石往往要個把月，就算她制符之術高明，也要十天半個月才能賺回來。這真是門好生意！而且，今天上門的只是鍊氣修士，以後有築基修士拿功法來修復，只會賺得更多。

不過，這麼一來，又有了新的問題，這麼個賺法，只怕會引起旁人的注意。一個月賺幾萬靈石，能達到這個數額的商鋪都不算多！

「我說，不言，你覺得，我要是這麼一直擺著攤，會不會被人盯上，殺人奪財啊？」

「……」不言沉默了好久，他確實忽略了這個問題。雖然他的聲音是童子，但畢竟是活了不知道多少萬年的老怪物，不至於連這個也沒想到，之所以忘了，是因為他的前主人太強大了。大乘元君，站在人界巔峰的人物，有人會去搶嗎？有是有，但是，敢動手的不超過一百個——整個人界的大乘修士，也就一百多位。

「喂，說句話呀！」

「咳！」不言輕咳一聲，用嬌脆的聲音道，「我有個提議。」

「嗯？」

「每天換地方，而且每次換裝扮。嗯，有一種幻形術，哪怕是結丹修士，也認不出來，除非你當面撞上元嬰修士。」

「……」靈玉翻個白眼，「就算我每次都換裝扮，人家天天看到不同的人擺攤修補功法，也很奇怪的好嗎？什麼破主意……」

靈玉覺得很憂傷，藏富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沒有足夠的實力，連錢都不敢賺太多。

「呃……」不言沒話說了。再怎麼老怪物，身為器靈，他從來不需要操心這種問題，沒那麼多主意可出。

靈玉只能自己冥思苦想。這活暫時不能幹了，今天她賺的只是鍊氣修士的錢，別人頂多奇怪，她怎麼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修補完功法，還不至於盯上她。要知道，修補功法是件很耗精力的事，那些頂階功法就不用說了，只有元嬰修士才敢著手。普通的功法，也不是任何同階修士都敢修復的。

這樣說吧，今天換成另一名築基修士，他們中基礎紮實的，也可以著手修復，但，哪怕只是修復其中一本，耗費的時間也要個把月，否則，這個生意也不會等她來做。

她之前太興奮，忘了這茬，現在越想越覺得自己草率。不言只是個器靈，想不到也就算，她應該早點想到的。

不過，現在還不晚，只是一天而已，別人不會注意她，還是趕緊想辦法解決，不然，這門生意她不敢再做了。

首先，想要正常從事這個活，她絕對不能露面，一旦露面，賺得多了，難免會被別人盯上。可是，不露面的話，到哪裡接生意呢？讓人送到洞府？那跟露面有什麼兩樣？別人一樣可以摸過來。

或者，找個代理人？這樣就不用泄露自己的身份了！

靈玉眼睛一亮：「對了，去找岑如一！」

在匯靈湖，她認識的人不多，熟一點的就是岑如一，這是其一。岑如一背後並沒有勢力，不怕她起什麼心思，這是其二。岑如一很缺錢，她這些年為了給老娘延壽，花了不少錢，再加上她自己歲數慢慢大了，還停留在築基初期，早就急了，這是其三。

如此分析一通，靈玉覺得大有可為，便把說辭想好，確認沒有漏洞，去了岑如一的店鋪。

小店之中，岑如一仍然在親自招待客人，看到她上門，驚訝極了：「程姐姐，什麼風把你吹來了？這才幾天，你不會又送靈符來賣吧？」

靈玉擺手：「哪那麼快，只是有樁生意找你談。」

聽她這麼說，岑如一立刻將她請入雅座，親自奉上茶，笑吟吟道：「程姐姐上次找我談生意，讓我一個月多賺了幾百靈石，不知這次又是什麼好生意？」

靈玉看了看周圍，施放了一個隔音結界。

如此慎重，岑如一不由地收起笑容：「怎麼，大手筆？」

「算是吧。」靈玉飲了口茶，慢慢說道，「近日來，我認識了一位前輩，就是這位前輩托我辦事，我思來想去，還是找你合適。」

「哦？」岑如一正了臉色，隱隱有些興奮，如果能結交一名結丹修士，無論是對她自己，還是對她的店鋪，都是好事。

「因為一些原因，這位前輩急需靈石，可又不便外出，便想用手藝賺些錢，需要一個代理人。」

「是什麼？」岑如一興奮地抓著她的手，「這位前輩莫不是煉丹師？或者煉器師？」

一些專精的煉丹師、煉器師不想打理俗務，找一間店鋪合作，是很常見的事。靈玉這種的也算，制出符來，委託岑如一來賣，賣出去了抽些傭金。很多小店，沒有專屬的煉丹師、煉器師或制符師之類，便會同這些修士簽下契約，做代理生意。

岑如一也做這樣的代理生意，除了靈玉，她還與幾位煉丹師有來往，但那些人，都跟她一樣是築基修為。如果能搭上一位結丹期的大師，那可就太難得了，一定能讓她店中生意上一個台階！

靈玉笑著擺手：「既不是煉丹師也不是煉器師，不過，相差不離吧。這位前輩的手藝是，修補功法。」

「修補功法？」岑如一怔了一下。其實有一些店鋪會接這樣的生意，但多半是經營日久的書店，而且，修補功法賺靈石，從來就不是大頭。要知道，修補之人，是不會去修鍊這部功法的，誰知道修補出來的功法是好是壞？萬一領會錯了意思呢？

靈玉看她的神色，就知道她在想什麼，道：「不拘功法還是文字失傳的古籍。這位前輩學識非常淵博，乃是我生平僅見。我親眼見過他修補功法，鍊氣期的幾乎立刻就好了，築基期的也不過小半個時辰。」

聽她這麼說，岑如一臉上重新露出笑：「若是這樣，這生意倒也做得。只是，修補功法，不是那麼簡單的事，如果客人對修補后的功法不滿意怎麼辦？又或者，說句冒犯的話，萬一客人修鍊出了問題呢？」

靈玉道：「放心，出了問題，這位前輩會負責。」

「這……」岑如一仍在猶豫。她背後沒有靠山，小店經不起折騰，要是被人砸了……

靈玉道：「當然，你要真的不敢冒風險，我也不會勉強你，只能找別人合作了。」

「程姐姐，稍等等。」想到自己急需丹藥晉階，岑如一喚住了她，猶豫了一下，湊上前問，「你算算，這位前輩一天能修補多少功法？賺多少錢？」

靈玉毫不猶豫：「鍊氣築基的，剛才我已經說了，你儘管算去。結丹的你也可以接，價錢么……」她笑了一下，「你是商家，不用我給你定價吧？」

「結丹的也可以？」岑如一眼睛一亮，馬上算了起來，「結丹期的功法，書店中最起碼也要上萬靈石，如果能修補完，怎麼也要一成吧？若是破損得再嚴重些……」她倒吸一口涼氣，抬頭問，「結丹期的功法，這位前輩需要多長時間修補？」

「三天！」靈玉說。

「三天！」岑如一就差尖叫了，立刻一拍桌子，「好，我幹了！就算真出了事，店被砸了，我也認了！」

靈玉心中長出一口氣，笑了。她就知道，有足夠的利益，還怕別人不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