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熙哥明顯不太接受這個觀點。

巧蘭依舊平和淡然，「因為你和妮妮不是我的孩子，是你爹傳光的孩子，這些年我已經幫著養大了妮妮，還要我怎樣？我不欠你們父子任何東西，你要明白這一點。現在我讓你把你家所有的財產都給我你願意么，我想不用問都知道答案，同樣的，該做我的不該我做的，我都做完了，甚至替你們家擔了一個母親的責任，我不欠你們劉家的，我累了煩了，我煩死你爹這些破事和他的這個態度，我不想管，也沒道理再管，跟我沒關係。」

「可……。」熙哥沒想到巧蘭回這麼直接，還想說些什麼。

「好了，父子兩個都一個樣，不想付出就想不勞而獲。」傳虎很嚴厲的斥責了熙哥，直接堵著嘴不讓他說了。

巧蘭推他一下，「別這樣，孩子不太懂。」

「都是上學考過童子試了還說不懂，他什麼都懂，只不過不願意麵對現實而已。」傳虎冷笑一聲。

熙哥背上書袋默默地走了，很不開心，陰著小臉。

巧蘭搖頭，「把希望永遠寄托在別人身上其實是靠不住的，靠山山倒靠人人跑，就靠自己才是最保險的。」她嘆息一聲，這也是經常會給栓子和咩咩念叨的話。

咩咩比妮妮更獨立自主一些，性子也更剛強坦蕩，大概就是獨立性比較好一些。

「他們姐弟要是能懂這個道理，就不會一個個都琢磨歪心思了，我看熙哥來年再考童生試也是白搭，心術不正。」傳虎搖頭嘆息。

「也不能這麼說孩子，沒惡意的。」巧蘭搖頭不認同這句話。

「他確實沒惡意卻也沒有從你的角度考慮過半點，只考慮自己的好處了，完全忽略你，就如同妮妮一樣，要進宮錢從哪來，誰養她在宮裡的打點一應事務，我有那麼能耐把手都插到宮裡去么。自己一個子不掙，心倒是挺大的。當初為了讓他們免選想盡了辦法，如今有機會了卻不要了，簡直荒唐！」

「也許是孩子又別的想法呢。」李母嘆口氣自己都覺得圓不回來。

「別的想法，肯定有啊，公主啊，端惠啊，還有老姑奶奶啊，瞧瞧咱家認識的人多了不起啊，這些都可以給妮妮用啊，她要不打這個主意我都把腦袋擰下來。到底不是親生的養不熟。自私自利！」傳虎很生氣的來了這麼一句。

養到這麼大了，都沒替大人多考慮一星半點的，連咩咩都不進宮，這個主意考慮都不曾考慮過，當初和輝哥斷了往來，咩咩也沒怎麼樣，幾天就活蹦亂跳沒啥事了。對權勢確實不上心，也很能體諒父母的辛苦，進宮是絕對不去的，自己都知道進宮花銷太大了，爹娘供養不起，妮妮難道不知道這個道理？可有替他和蘭子考慮一分半分，眼裡全都是富貴榮華，根本沒考慮他們是否應該給你們姐弟奉獻一切。

面對傳虎冷然的臉，巧蘭也不知道說什麼，但讓她舉全家之力培養一個娘娘，她不幹，因為妮妮惦記的始終是熙哥不是他們家的任何一個，所以不幹。而且他們家的男兒都是靠自己的本事不是靠女人裙帶，不幹。

「算了，本來也不是親的，人家不考慮你們難處也是正常的，你又不是沒兒子，還要靠著她不成，不給孩子們填臭名聲就可以了，管那麼多幹啥呢，快吃一會涼了，咱玩一圈回去了，孩子們都大了，個人管個人吧。」李母擺擺手說道。

「您說得對，個人管個人就對了。」傳虎笑著點頭。

吃了熱熱的羊湯身上也暖和了起來，傳虎難得有閑暇時間，特意陪著巧蘭和李母一起逛逛街，四處溜達一下。

快過年了，街邊有了市集，不少擺攤的人都出來了，趕在年前換點碎銀子好採買年貨呢，倒是人聲鼎沸熱鬧得很了。

「真熱鬧，想起以前了。」巧蘭抬頭沖傳虎笑笑。

「嗯，那會我帶你逛街想想好像還是昨天似得，真是快啊。」傳虎也望著巧蘭笑容溫潤平和，眼裡帶著深深的眷戀。

「我是不是老了？」巧蘭笑著問道。

「不老，眼角也沒看見皺紋啊，好著呢，我才是老了呢。」傳虎呵呵的笑笑。

「孩子們都大了，我們也老了。」巧蘭舒心的嘆口氣。

「可不是么，走，我帶你們去那邊看看，給孩子們買點玩具回去玩。」傳虎拉著他們去小玩意的地方去瞧瞧，給兩個孩子買點玩具回去。

「好啊，你說我過二年教瑜哥認字好不好啊。」巧蘭軟軟的聲音被傳虎拉著手，大手包裹著小手，溫暖中帶著粗糲的老繭，卻覺得異常踏實安心。

「晚點吧，就這一個老兒子，也不求他多大本事，知禮懂事養得活自己就行了，大不了我養一輩子又有啥關係。」傳虎對老兒子瑜哥沒那麼高的要求，別做紈絝就行，養得活自己就可以了。

這要求好低了，和當初對栓子的嚴厲和苛刻完全不一樣。

「你偏心嘞。也不知道栓子到哪了，也沒有信回來，我想他了。」巧蘭扁扁嘴，想起兒子有點擔心。

「甭擔心，粗皮小子擔心啥，一身本事練了那麼多年，不要緊的，讓出去闖蕩去吧，男兒志在四方么。」

「嗯，你說的是，算了我也想開了，他想當將軍就去吧，我也不好攔著他的夢想。」巧蘭長長的嘆口氣，終究還是做母親的妥協了。

「呵呵！別擔心，有我陪著你呢。」傳虎拉著巧蘭的手。

李母不知不覺和牡丹說話落在後面了，不過跟前有子闌和家丁保護也不要緊。

「難得蘭子和妹夫還這麼好，那個時候見到我們就羨慕的厲害呢。」

「嗯，要說別的也許傳虎比不上，可這麼多年看下來，傳虎走南闖北多少好的女人沒見過呢，可還是守著蘭子了，還是娘的眼力好啊。」李母嘆口氣笑著點頭。

「虎子哥，我們什麼時候去城裡看張爺爺呢。」巧蘭兒望著傳虎高大寬厚的脊背，眼裡都帶著滿足的笑意，這樣的日子真好，靜謐美好。

「過幾日就去，蘭子你陪著我好不好，別丟下我一個人，孩子們都大了，慢慢的就不需要我們了，可我離不開你。」傳虎望著前方，眼神有點專註，說出的話卻是暖暖的，也有點傷感。

巧蘭楞了一下錯后了一步，望著他的後背忽然明白，他害怕了，這個在戰場上生生死死都不曾眨過一下眼的男人，面對自己的身體狀況起起落落的，還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