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說完便走了，留穆瑾沉一個人在床邊。

他摸了摸洛初的額頭，她生病了。

吃不下東西，只能打營養針，虛弱的像只小奶貓。

醫生說看她近期的狀態，不適合做人流，但是穆瑾沉說了，必須在四天內拿掉孩子。

醫生有些生氣，穆瑾沉不把洛初當人看似的，她忍不住罵了兩句穆瑾沉人渣，驚得林瀧在一旁抽氣，不過被罵的那個人毫無知覺。

最後還是醫生妥協了，如果一定要打胎，就在四天後吧。

「醒了就來吃東西。」

洛初看著他手上的碗，驚恐的連連後退，縮到牆角：「我不要吃，我不要……」

她渾身發熱，發起了燒，身體很燙，可是心卻是冰涼冰涼的，眼淚不斷的落下，像只受傷的小獸，發出嗚咽聲。

穆瑾沉何嘗忍心？

但他做不到，不能拿洛初的命開玩笑。

「我退掉了所有工作，我這幾天我陪你。」穆瑾沉溫柔的大掌摸了摸她的頭髮，然後不顧洛初的掙扎，一把抱起看她，將她塞回被子里。

用薄薄的秋被把她裹好，十月份的天氣算不上冷，當然也算不上熱。

但是她發了燒，不能受涼。

之後，穆瑾沉帶她上了天台，天台上有一架鞦韆。

是穆瑾沉特意為洛初選的，幾個月前，他們剛剛結婚不久，那天晚上他回家，沒有見到洛初，嚇得魂都丟了，然後在鞦韆上發現了她。

穆瑾沉抱住她，嗅著她發間的氣味，最後四天，他就要與最愛的人告別了。

林瀧說自己最多還能活動一個月，一個月後，他必須要住院了，接下來兩個月，他會漸漸喪失各種功能，但是思考能力還在。

三個月後，他的大腦開始退化，林瀧說他會變成一個弱智，然後忘記一切。

或許，他死之前，會忘記洛初……

算算時間，半年後，是春天，他能在這麼美麗的季節死去，也算是老天厚待。

希望明年開春，她找到了新的好人家，幸福的過一生。

至於他……

四月鶯****長的季節，最適合下葬了，不是嗎。

此時的洛初虛弱的靠在穆瑾沉懷裡，兩人窩在鞦韆上，卻不發一言。

洛初似乎是接受了現實，知道身邊的男人已經背棄了他，還要拿掉她的小小豹，她一句話都不說，也不看穆瑾沉，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穆瑾沉讓她吃飯，她就吃，讓她喝葯，她也喝，只是喝完就吐。沒有自己的思想，任人擺布。

穆瑾沉快要崩潰了。

她身體是一天比一天好，可是卻已經兩天沒說話了。

在最後一天，打胎之前，穆瑾沉下樓倒水，回房時，終於聽到了她開口竊竊私語。

「小小豹，是媽媽的錯……」

「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你在那邊一個人待太久的……」

「等看到他結婚，媽媽就去陪你。」

……

哐當一聲，穆瑾沉手中的水杯摔了個粉碎。

洛初好像聽到聲音往門口看來，見沒有人，便沒有去管，繼續和寶寶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