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說出這種問題的此刻，讓小魂淡根本沒有勇氣去踐行這良好的教養……

俗話說，說出去的話等於潑出去的水。

俗話又說，覆水很難收。

況且，這不是今天宵夜吃什麼，或者要買什麼顏色包包的問題。

而是關乎著寧執墨從大二開始就準備入伍的兩年……盡數拋棄？

意味著他一直以來的一個隱晦執念，說斷就斷？

「理由？」

沒有爭吵，沒有反駁。

就算是這種時候，他也是神色淡淡，清冷的聲線中含著一絲僅屬於她的寵溺。

又抿了一口牛奶，小魂淡伸出舌頭舔了舔嘴角：「沒有理由。」

大概是怕他不信，她徐徐抬起腦袋，視線溫溫吞吞地落在某人兩道纖細的鎖-骨之間：「只是因為……我認真想了想，覺得無法接受這麼長時間的異地——」

「那錄像帶裡面的內容是什麼？」根本就不相信她的託詞，寧執墨徑直打斷，嗓音含了一分壓迫感。

但是，小魂淡並不害怕。

第三口牛奶喝得有點多，白白的液體從五分之四的位置驟將到四分之三的線。

細軟喉嚨的吞咽聲響得很清晰，她堅持：「不關錄像帶的事，只是因為我之前沒有考慮清楚……今天我們臨領證，我才反應過來……」

停滯兩秒，小魂淡一字一頓地接著道：「酸酸，我真的真的很依賴你，依賴到真的真的無法接受這樣子的異地，無法接受你以後出國都要經過層層審批，不能自由地帶我去看那些風景——」

「那盤錄像帶裡面的內容是什麼？」覆在她雪白腕上的手不自知地用力，寧執墨俊朗的眉頭蹙了起來，「別用這些亂七八遭的話敷衍我！」

「我沒有敷衍你，我真的是認真的。」

堅決不改口，小魂淡將剩下三分之一牛奶的杯子放到男神唇邊，細糯的語調中含著一絲不由自主的抖。

「第一，不管錄像帶的事，也不管施九霄的事，酸酸你不要再問，也不要在說。」

「第二，真的沒有別的原因，只是我忽然任性了，你直接說答不答應就好，」裝出偏頭思索的樣子，她斟酌著說出了醞釀已久的退路。

「先不說寧譽和寧缺他們不可能放下自己的事業，就算你不去部隊，寧爺爺遲早也會把寧家交到你的手上。」

「而且，退一萬步來說，就算你沒有寧家，就算你靠著自己，或者靠著我，溫情許時，乾爸乾媽，我們也可以成為一對無憂無慮的小夫妻。」

名曰，富二代。

後續的內容太過違心，小魂淡說著說著，自己都說不下去了。

在突然而至的沉默中，寧執墨削薄的唇瓣含上透明的玻璃杯壁，眼神比無生命的無機物更涼，更冷。

望著牛奶漣漪中那張明艷的嬌顏，他拿捏節奏地重複：「那盤錄像帶的內容是什麼——」

「問這些有意思嗎？！寧執墨你就不能幹脆一點？！」小魂淡倏地拔高調子吼出聲來，「我說了不想你去就是不想！如果你非要去，那這婚也沒有結的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