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沒有解釋的意思，小男孩深呼吸兩下調整情緒。

接著……

掛著一張強撐淡定的可愛臉，他不顧醫生阿姨「不要亂動」的驚呼，頂著寧執墨壓力全開的氣場，走到男神身旁，站定。

即便寧執墨坐著，站著的小男孩長期營養不良，也不及他高。

悄悄吞了兩口唾沫，小男孩偷偷瞄一眼男神清俊如雕琢的五官，大眼睛轉了轉……

在忽然的人聲沉默中，不少醫生都屏氣凝神……

從受傷的先後順序，大家不難判斷出——

那個歹徒，其實是沖著小男孩去的，被小姑娘強行救下的行為惹惱了，這才向著無辜的小姑娘下毒手。

而且，比小男孩砍得更重。

一般這樣的情況，被救人都是萬分愧疚感恩戴德，承受著大部分情況下施救人的不滿和怨氣……

「哥哥對不起……是我把姐姐連累了。」

端端正正鞠一個躬，小男孩強壓下眼眶中翻湧的淚花，繼續。

「雖然我也不知道那個壞人是為什麼，但真的真的很抱歉，如果姐姐沒有遇到我，就不會出這樣的事情……」

聲音到後面越來越小，他吞咽口水控制眼淚的醫學性也相當強。

在機械設備「滴答」的烘托下，小男孩的音節分散地撞在快速行駛的救護車內壁，伴有陣陣迴音。

你能說不給反應的帥哥無情嗎？你可能說這個道歉的小男孩可憐嗎？

都不能……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似乎在計算著寧執墨凝視救護床上那張虛弱睡顏的專註，小男孩兒吸了吸鼻子，臉上亦滿是誠懇……

就在醫生以為男神不會回答，想去拉小男孩過來繼續包紮打破尷尬，一道清淺的男音突然響起……

「你不應該說對不起，她不需要你的道歉。」寧執墨語氣淡得近乎飄渺。

小男孩兒一愣：「……」

為什麼？

一手還握著小姑娘的手，男神徐徐轉過頭來，用另一隻手去摸小男孩的頭。

扯扯唇角，他有些不自然地糾正：「你應該說謝謝。」

五分，彆扭，五分，疑似安慰。

唇瓣囁嚅兩下，小男孩不懂依舊從善如流。

「姐姐……謝謝你。」

語罷。

獃獃望著對方嘴角越拉越開的溫和弧度，驚艷五官上滿含著疲倦的笑容，他只覺得，眼前像是看到了漫天的煙花，也先是看到了天上之上白雪之巔冉冉升起的篝火。

和姐姐先前毫不猶豫來拉自己的動作一樣。

璀璨，卓絕。

在混亂嘈雜的環境中點出一片明艷，熠熠盡生輝。

那個瞬間——

溫熱的液體止不住地流下，小男孩忽地撲到男神胸前，卸下故作的少年老成。

他哭得，像個孩子……

抑或，他本身就還是個孩子。

男神渾身僵直一瞬，手臂一頓，然後，徐徐落在小男孩的背上……

………

醫院出手術室樓層的電梯下面有個大長斜坡，車輪快速滑動會產生一定程度的顛簸。

艱難掀開眼皮，小魂淡在動蕩中想要伸手去摸某人的容顏。

「酸……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