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他罷筷子的動作不大。

但鑲邊的楠木與骨瓷相撞，不可避免地發出一系列震動音。

在「嗡嗡嗡」的清脆餘音中，寧譽將手搭在施然椅子後方的靠背上，用一種不似往日輕挑的眼神睨著女子發頂。

施然坦蕩不懼，恰好回眸與他對視。

忽略掉剩下幾人的探究視線，寧譽眼中聚焦專註，僅有一人。

「你的意思是……想我再次給你表個白，你準備答應，然後我們正式成為類比寧三兒和小魂淡的情侶關係？」

停滯片刻，卸下俊臉上的認真，寧譽徐徐勾唇。

「還是說……」語調轉而玩味，他將一本正經掩蓋地很好，「你表達了這麼多，其實就是……想我吻你？」

想他吻她？

最後四個字的音調沉沉，彷彿醇厚的紅酒裊裊入人心。

不約而同抖了抖渾身的雞皮疙瘩，有眼力勁兒的小魂淡拽拽男神的小指。

「酸酸，你快去買單吧……我想起卿卿老太太讓我上課前去她辦公室一趟！我要先走！」

一邊將小魂淡吃飯間隙拿出來的手機、平板替她有條不紊收回書包里，寧執墨一邊溫柔回。

「之前已經買好單了，我也想起學校競賽組那邊找我有點事兒……和你一起走吧！」

自家小姑娘想做什麼……

他怎能不配合？

男神簡單給寧譽打招呼說先走的話音剛落——

「哎呀呀！突然想起洛行初！那廝才給我下了行課期間不能出校門的禁足令，我也要趕緊回教室了！」洛笑笑一拍腦門，跟著站起來。

「我的作業還沒有寫完，晚自習有考試，我也走！」

既然那三隻都走了……

本就小心臟脆弱，江流唯一的選擇，只有腳底抹油！

這邊一陣「嘩啦」「哐當」連續推椅子、推門的聲音響得歡快……

直至全部退出，「咔噠」落鎖，將偌大的包廂留給兩人。

那邊施然的面色仍然淡泊，沒有任何異常。

扯了張餐巾紙擦完嘴上並沒有的油漬，她禮貌望著寧譽臉部的三角區域：「可能是我之前沒有把話說清楚，也可能是我的客氣給寧家二少造成了錯覺……那我現在就再說一次。」

嘴角的弧度戛然，寧譽頷首：「嗯。」

儘管摸不清對方單音節的意思，施然亦想走，開口不自覺加快語速：「第一，你上一次表白和吻我是在喝醉的情況下，我沒當回事兒，你也不用放在心上……一直這樣糾纏著。」

狹長的鳳眸微眯，寧譽搭在椅背上的指節微緊。

他抿唇，沒有接話。

聲線不疾不徐，施然繼續：「第二，我們是真的不合適。」

別過臉不去看對方反應，她毫無波瀾，接著道。

「遑論年齡差距，以及我還在高中為了高考奮戰，你就已經出入社會，並擁有自己的一席之地……單單是我們的性格，你好動，我喜靜，就相隔十萬八千里。」

而更重要的是……

你喜歡聲色犬馬、燈紅酒綠。

我適合默默觀望，寂然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