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隱約約猜到秦歌的意思，小魂淡朝閨蜜投去一個疑問的眼神。

秦歌收到，回以一個安心的眼神，微微頷首。

少女的下巴線條精緻，如玉的質感在空氣里點出一圈小弧的波紋……

聽完她第二個認真的大長句，不經意間將秦歌這個動作收入眼底……

喉結略微滾了滾，唐宋心裡湧出一層強烈的恐懼，不安。

哪怕此刻，他的面上仍舊是波瀾不驚。

就像是要驗證他的想法般，秦歌開口說第三句，輕快的語調帶點釋然。

「今天就是開開心心玩我怎麼聊些其他的……總之，以後見到的機會就少了，二中的過客祝一中的煙火高中一切順利……」

「順利考一所理想大學，然後順利找一個胸-大-腰-細-膚-白-貌-美的女票，順利走向人生巔峰……倖幸福福……」

抽噎著說不下去，秦歌倏然張開雙臂擁抱唐宋挺拔的身體。

像是進攻與衝鋒，她近乎拼盡全力地擁抱一瞬。

一抱，即離。

「喜歡了這麼長時間，不抱一下對不起自己。」

話音落下處拉起唇角，憋了良久的清泠液體同時落下……

含笑的淚，秦歌纖細的身形籠罩在旋轉的燈光里，傾瀉出朦朧驚心的美……

無視所有人的沉寂，無視唐宋緊抿唇線的唇瓣。

她邁著裊裊的步伐走到小魂淡身邊，牽人起身。

「剛剛不愉快一筆帶過，大家盡興玩，酒水零食隨便開，今晚都算我的……」

秦歌響指打得清脆，彎唇吟吟。

「帶著小祖宗先行一步，哥們再見！」

頓了一下，她粲然回眸凝視唐宋，語調輕柔得不像自己。

一字一頓，秦歌重複。

每個音節的雲淡風輕外人知道，抽絲剝繭僅自己可見。

「唐宋，再見。」

唐宋……

我的年少，我的衝動，我的三年換一吻……

再也不見……

語罷，她再次轉身。

兩道裙擺翩躚瀟洒，留下目送的眾人久久反應不過來……

這是秦爺啊！這真是秦爺啊！這才是秦爺啊！！

被人罵「賤婊」能無所謂的一筆勾銷，喜歡也乾脆，掙扎過彷徨過猶豫過的表白也乾脆，放手……也乾脆。

沉重的推拉門被服務生打開又關上，包廂內舒緩的輕音樂還在繼續迴響……

唱歌的唱歌，玩牌的玩牌，聊天的聊天……

約莫一兩分鐘，唐宋和唐南蓓的離去並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

滿天暗暗沉沉的繁星低低卷在天邊，連著灰影中排列整齊的行道樹、近遠鱗次的高樓大廈，勾勒出一幅抽象主義的夜晚景畫。

熱風灌進出租里將薄薄的短袖吹得撲簌作響，流動的空氣將梁靜茹婉轉的歌聲吹得飄渺……

「可是我多麼不舍，朋友愛的那麼苦痛，愛可以不問對錯，至少要喜悅感動……」

「泡咖啡讓你暖手，想擋擋你心口裡的風，你卻想上街走走，吹吹冷風會清醒的多……」

「你說你不怕分手，只有點遺憾難過……」

同樣，也將唐南蓓「哥，其實你喜歡的，是秦歌嗎」的問話吹得虛無……

手臂搭在車窗上，唐宋無焦距地望著不斷倒退的街景，久久沒有回答……

「失去」「秦歌」「得到」「珍惜」，簡單四個詞。

如果他重新排次序，一切是否還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