鄙夷愈發濃重，空姐當即翻個白眼，滿是不耐煩道：「聽不懂嗎？咖啡，茶，還是可樂？」

話音剛落，後面三人的眉頭同時微皺。

國-航是仗著自己一家獨大，挑人都不看素質的嗎？

給外國人說話媚聲媚氣，給我們自己同-胞說話就這種態度？

欺軟怕硬好德行！

二貨助理剛想站起來與人理論，卻被一把按住，寧老爺子越過他的視線不動聲色落在彭唯滿冷艷精緻的臉上，若有所思。

………

「那就要咖啡吧，俺們沒喝過，今天嘗嘗鮮！」之前說話的那個女人面上激動，轉頭問道，「姐們呢？」

「我們也要咖啡吧，不知道能不能帶點回去，給咱家那口子嘗嘗！」

裡面兩人嘿嘿兩聲，靦腆地開著玩笑。

這廂，空姐臉上粉底撲簌，掛不住地黑個徹底。

動作粗魯倒滿三杯咖啡，她重重放至三個女人托盤面前，拔高音調陰陽怪氣：「飛機餐不能打包！」

冷哼一聲，年輕貌美的空中天使裊裊扭臀，留下三個女人像是犯了錯的孩子，面面相覷不知所措。

大概是餘光瞅到了二貨助理想起身的動作，空姐推車來到彭唯滿她們那一排時，臉色仍臭得可怕。

雖然自己有後台，但畢竟頭等艙，畢竟這三個人看穿著都不凡。

空姐深呼吸兩下，不爽稍微壓制一點：「喝什麼？！」

彭唯滿沒帶眼罩略施粉黛，聽到空姐聲音，緩緩抬起眼帘，眸光璀璨。

似無波的古井，也似天穹繁星。

「Sorry，I-can-not-understand-what-you-say!（不好意思，我聽不懂你說的）」

優雅流利的倫敦腔從女子唇間傾瀉而出，珠敲玉合，抑揚頓挫，不疾不徐間從容而自得。

那空姐明顯一愣。

片刻反應后，她臉上笑意叢生幾近堆花，嬌滴滴地重複著之前和外國友人的對話。

「Would-you-like-something-to-drink，cafe-tea-or-cola？」

彭唯滿眼底閃過一抹嘲諷的光，面上卻是不動聲色，故作沒有聽清：「Can-you-speak-it-again，beg-your-pardon。（不好意思，你能在說一遍么）？」

只見那空姐沒有絲毫不耐，反倒溫著性子斯斯文文地又重複一遍：「Would-you-like-something-to-drink，cafe-tea-or-cola？」

甚至，還放慢了語速。

彭唯滿嘴角的笑意越來越大，卻不達眼底，眸光亦漸漸沉下來。

櫻唇輕啟，她重複自己的話：「Can-you-speak-it-again，beg-your-pardon？」

空姐這下算是明白女子找茬的意思了，但也不確定。

正了正神色，她隱忍著情緒開始第三遍。

當最後一個單詞音咬落處，彭唯滿看她，倏爾勾唇一笑，冷然間霎起灼灼風華。

「溫水。」故帶口音，彭唯滿補充，「月薪兩千塊的老師窮慣了，喝不來那麼高端大氣的東西。」

一字一頓，漫不經心。

三秒后，艙內爆發口哨掌聲和鬨笑。

就連外人面前不苟言笑的老爺子，都望著彭唯滿彎起了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