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請問可以和您調一下位置嗎？我們老爺子有些暈機。」

彭唯滿才在靠窗的位置坐下，剛從包里拿出手機準備給小樣兒拍雲朵的照片，便聽見一道聲音從頭上傳來。

她掀開眼帘……一個西裝革履卻剪著西瓜頭的中年男人，可（中）愛（二）禮貌又客氣。

自己暈機也嚴重，寧缺就是知道這點，才幫她買的靠窗頭等艙。

心下猶豫片刻，彭唯滿回眸處猛然撞見老先生懨懨的正臉，腦海里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逝無法抓牢。

咬咬牙，片刻之後，她還是微微頷首：「好！」

利落一個字，乾脆起身站到過道，她留出空間讓兩人先進去。

………

寧缺創業最艱難的那段時間，她曾在狹小的出租屋內連續吃三個月泡麵，甚至都捨不得買桶裝地省下錢，給他湊了一套花花公子的西服和風投會的車票門票。

後來，寧家老爺子找上門告訴她，她的缺哥兒是不想依靠家庭背景的寧二少，隨隨便便高定范思哲，父母和許時溫情多年深交讓她覺得自己像個笑話。

笑著笑著，愛情的夢便醒了。

自己和寧缺躲不掉的現實差距，卻因為小魂淡和寧執墨導致的重逢變得理想主義。

現在的她坐著他買的機票，穿著他買的裙子，一切是否還來得及，一切是否還回得去……

彭唯滿到處飛的時間不多，這麼奢侈的享受更是不多，她大致瞄了幾眼站在艙口的空姐長相，隨手翻翻座位網兜的雜誌，整體打量了一下機艙的環境，還是很不錯。

大抵想著今天回去會看到小樣兒和缺哥兒，昨天晚上她睡得並不安穩，反反覆復醒好幾次。

今天又一早過來，還讓了靠窗的位置，雖然此刻十點不到，她卻起了困意，帶上眼罩正準備小憩一會兒……

「Would-you-like-something-to-drink，cafe-tea-or-cola？」空姐溫柔婉約的聲音在前方響起。

「Cafe，thank-you！」

「Would-you-like-something-to-drink，cafe-tea-or-cola？」

「Cola，thanks！」

………

似乎是一個國外的旅行團，一票金髮碧眼的帥哥美女，德州口音。

彭唯滿漫不經心摘下眼罩，略微掃一眼，默默對空姐的服務態度打個五星好評。

然而，下一秒。

穿制服的空中天使推著飲料車緩緩走到彭唯滿的前排，看著三個人，她的眼裡閃過一抹鄙夷，儘管很快掩蓋下去，語調仍帶著僵硬，「請問要喝什麼？」

前面坐著三個中年婦女，朴樸實實的衣著打扮，估計是第一次坐飛機，她們顯得尤為拘謹，手不知道該往哪兒擱，腳也不知道該朝哪兒放，一動不敢動，生怕不小心碰壞什麼。

可能是空姐口氣的轉變實在突兀，也可能是她們太緊張沒聽清，坐在臨過道那個女人下意識地反問一句，「啥？」

話音落罷，她很快反應過來，臉部黝黑的皮膚遮不住的泛紅，不好意思道：「都有些啥？你隨便給俺們來點，有啥喝啥！俺們不挑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