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幾秒，他平靜地補充：「背了太多遍，以至於我都能記住一點。」

被揶揄的小姑娘微囧，撓了兩下他的胸膛威脅道：「不要轉移話題……好吧，我知道你比我還先背下來，挺讓你驕傲的。」

寧執墨唇角幾不可查抽了抽：「繼續說。」

「我就來了一段關於李斯的論述，龔老師盯著我看半天，突然問許白是我什麼人……」

「當時大家都望著，我就含混地說自己挺喜歡她的，」小魂淡眉頭漸漸蹙了起來，似是有些小情緒了，接著道：「後來課間去辦公室拿決賽晉級名單，老太太又問了一遍……看她的反應應該是和我外公外婆認識，我就說了……」

「沒有什麼問題啊，他們是你外公外婆本來就是事實，也不需要否認。」

寧執墨的指腹覆在她的眉心，一邊輕柔地朝外婆娑，一邊安慰著。

小魂淡漂亮的巴掌臉瓷白透著粉紅，纖長睫毛羽翼般輕輕顫動的時候，就像是會呼吸的精緻瓷娃娃。

吸吸鼻子，她的眸光暗淡一瞬，帶了點瓮聲瓮氣。

「本來我也覺得沒什麼問題……後來，我拿著名單回班上，就聽見別人在議論我……」

她眉上力道倏然一頓，氣壓凝滯住。

「幾個女生說我破例來競賽組是因為許白的關係，因為許白和龔老師認識所以托禮走的後門。」

感到身旁氣壓驟降，她小聲繼續。

「說我天賦這麼好，不過也是因為是許白的外孫女，是許白長期教育的結果……說我一個關係戶有什麼值得驕傲的，一天也不和她們玩，就會在老師面前掙表現……還說。」

餘光瞄到某人徹底冷下去的一張臉，彷彿鍍著一層凍人寒冰，小魂淡噤聲。

寧執墨無視她軟軟的小眼神，酷酷地說了三個字。

「繼續說。」

「表醬紫。」

小姑娘嘟嘴，張嘴「嗷嗚」一口咬在他的肩膀，抬眸瞪他：「你再這樣我就不說了。」

「你還威脅上我了？」男神挑眉不懼。

接著，稍一探身雙手湊到她的胳肢窩下，他輕輕一撓。

「別，別……哈哈……別我說……哈哈……她們說我小小年紀就不學好……哈哈，還和你……別撓了……還和你住在一塊睡一起不檢點……哈哈……還說我很會裝，是狐狸精綠茶婊。」

最後三個字說完的剎那，寧執墨手上的動作戛然而止。

斷斷續續掙扎了一會兒的小姑娘胸口的起伏還沒有平息下來，便見與自己相隔不到十公分的俊臉黑沉，像是鍋底。

如炬的黑眸緊緊鎖定在她五官，鋪天蓋地的清冽氣息讓人覺得安心，卻又危險。

「之前就有人，在你們班裡說過我們的關係？」

雖然是疑問句，寧執墨卻是用肯定的語氣說出來的。

頓了一下，小姑娘沒有火上澆油地正面回應，反而故作無所謂地換了一種解釋。

「我在語文組，並不像你們數學組，男生多，神經也大條……初高中那些姐姐閑得慌，七嘴八舌是常事……說就讓她們說吧，又不會少塊肉……」

「難道真的要等到少塊肉才會保護自己？！才會告訴我？！難道還要我表揚你，會，隱，忍？！」

每個字都像是揉碎了從牙齒間擠出來的，寧執墨很少這麼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