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硬是嘴硬，吃得小滿足的小魂淡做起題來還是很認真的。

額前碎發柔軟地貼在鬢角，她菱唇微抿，大而靈動的眸子輕垂，握筆的小手在筆記本上連貫地寫著。

兩人間咫尺的距離里，只聽到「刷刷刷」落葉般的筆紙摩擦……

那些題全是他一道一道篩選后親手抄上去的，橫平豎直自帶風骨，柳骨的傲氣和自己狂放的顏筋錯落鑲嵌，宛如一體。

讓人看得賞心悅目，寫得根本停不下來……

撐頭注視著她的少年，眉眼弧度輕柔。

小魂淡天資聰穎，除開一年級和之後偶爾的腦洞大開，安安分分做出來的卷子成績都不會差。

基本保持在前五，偶爾還能擊敗秦如歌、唐宋和程曉月等人衝到第二。

當然，從來沒有懸念的第一名，此刻正坐在這裡，眼睛隨著她下筆的地方掃過題目……

等最後一道題目的句號落下，他探手覆上柔荑，就著小魂淡的手將筆記本翻到了前面一頁，指著一處認真提醒。

「遇到這種題你的腦洞稍微小點……就沒什麼問題了。」

雖是一本正經，但話里的溫柔不減分毫。

誰知，小姑娘並不買賬……

她反倒撅起小嘴，蔻丹般的蔥蔥素手指著題目，略帶不滿就念了出來。

「大海對高山說，你的重巒疊嶂讓我折服，你的懸崖峭壁讓我觀止，你的突峰兀石讓我讚歎……高山對大海說什麼，我寫『你說得真對』哪兒有問題啊？！這麼正常的思路哪兒有腦洞……」

寧執墨扶額：「………」

「你誇我聰明善良美麗機智漂亮大方的時候，我不也說『你說得真對！』嘛……」

理所當然的語氣。

她眨巴著大眼睛，纖長的睫毛跟著撲閃撲閃，就這樣乖乖巧巧地看著你時……小執墨毫無抵抗力。

額角狠狠抽搐好幾下斂住，他輕咳一聲，耳根微紅：「我什麼時候這麼說過……說你聰明善良美麗機智漂亮大方……了？」

「剛剛！」

神氣十足的樣子看得小執墨一口氣卡在喉嚨，差點沒提上來。

「………」

「嘿嘿」了兩聲，小魂淡滿意地看著少年清俊的眉眼染上的微紅，這才收起了臉上的狡黠，接著想剛剛的問題。

「我似乎知道『你說得真對』哪兒有問題了……」

隨即亦恢復小老師狀態，小執墨循循善誘：「哪兒？」

「我還差一個『謝謝誇獎！』……」小姑娘一拍腦門，深刻地開始自我反省，「哎呀，怎麼我一開始沒有想到，我怎麼這麼不謙虛了……」

有些困意地半眯了一下眸子，她小手做拳垂在少年的胸膛上，輕密如細雨。

「酸酸都是你的錯……你告訴我，甜甜不能對酸酸說謝謝，我就數和你在一起時間最長，所以我都忘記了……怪你怪你都怪你……」

「嗯~！怪我怪我都怪我~！」

一邊說著，小執墨一邊半摟著方才打了個哈欠的小姑娘。

小心翼翼把她抱到床上，給她掖好被子，又低聲給她說了會兒話，表達了一下對於她超高正確率的讚揚……

等她睡熟，他在額間落下輕吻，起身離開。

走在兩人卧室間的空中走廊，披星戴月的少年身上彷彿籠著清冷月光……

月涼如水，化在眉間，作繞指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