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兒看著小姑娘似乎都帶著笑意的眉梢，嘴角徐徐勾起，右邊一個淺淺的酒窩蕩漾開來。

吃完午飯之後，小姑娘搶先一步坐了寧執墨的座位，自來熟地和旁邊的小霸王嘰嘰喳喳地說著美猴王。

小執墨安安靜靜地在一旁看著書，偶爾往旁邊瞄一眼。

真的只是偶爾。

雖然一下午過去了，他的書只翻了兩頁。

儘管小淡淡和小霸王聊得歡騰，臨放學的時候，還是背著小執墨幫忙收拾的書包，跟在沉默寡言的小男孩兒身後，亦步亦趨地朝外走。

大部分的小朋友都是家長接的，所以幼兒園門口停了不少帶後座的自行車。

2000年初，私家車還是很稀有的存在，所以兩個小孩兒一眼就看到了停在馬路對面的保姆車。

過馬路的時候，小執墨抿了抿唇，突然停下了腳步。

一直垂頭看腳尖，各種神遊的小淡淡就這樣……毫無防備地撞到了一堵肉牆。

「咚！」

「哎呀！」

她猛地一醒神，瞪大了眼睛，有些惱怒地看著小執墨轉過來的俊臉，齜牙咧嘴地揉著自己被撞得紅通通的小鼻子，遞了一個眼神過去。

道歉！

小執墨收到，沒有說對不起。

他神色自若，只是拉過小姑娘的手，讓她和自己並排走著，然後，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過馬路了，小心一些。」

小淡淡眼神繼續，道歉！

小執墨忽視，反而說道：「以後上課少和小霸王講話。」

「為什麼？」小淡淡不服氣。

寧執墨挑了挑眉，一本正經地吐出兩個字：「幼稚……」

「哦……」

想著已經放過狠話，說要和他一樣，小淡淡癟癟嘴，悶悶應了一聲。

卻沒有想過，她這個年齡，難道不正該是幼稚的時候嗎……

她偷偷瞧了一下小男孩依舊寡淡的臉，這個人怎麼可以無趣成這樣！

小淡淡並沒有注意到，當她別過視線的時候，小男孩兒的唇邊勾起一抹輕微的弧度。

小執墨牽著小淡淡的手，過了馬路也沒有放下。

一直沒有放下。

就這樣，兩隻暖乎乎的小手牽在一起，夾雜著不知道是誰的輕微的手汗，一路走回了家。

夕陽很好，將兩道小小的身影，一高一矮，拉得很長。

世界彷彿都在餘暉里鍍上了一層柔和的光。

一個過路的旅人看到，心下一動，舉起相機。

「咔擦。」

……………………

晚飯是在離大院不遠的飯館吃的，陝北風情特色菜，兩家人一起。

寧城池和秦畫做東，替小淡淡接風洗塵。

小淡淡聽到這個詞的時候，正在專註地啃老爺爺家的香辣雞腿堡，還是她剛剛在餐廳旁邊纏著許時買的，慶祝開學第一天的名義。

當然，如果幼兒園也能叫上學的話。

小姑娘抬起頭來，小嘴上糊著一圈白白的沙拉醬，像是長了鬍子，也像是小花貓。

她扯了扯坐在旁邊寧執墨的袖子，口齒不清地問：「洗橙子難道不應該用水么？……為什麼要用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