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無論他要求你怎麼處置父皇,你都只管答應他,不要考慮父皇……」
姬元英瞧了兒子一眼,雲淡風輕地說道。
「那可不行!」
姬無邪當時便反駁了一句,「朕是皇帝,難道連自己的父皇都保護不了嗎?」
「邪兒,你聽父皇的,切不可因為一時意氣,與太師起衝突。」
姬元英站起身,囑咐著。
姬無邪回頭看了看父皇,暗暗地深吸了一口氣。
父皇永遠都是那麼愛他。
「父皇,您放心,我知道分寸。」
好在太師對他還算不錯,他求一求,想必那太師也不會太過為難他。
姬無邪是抱著這樣的想法去見太師的,哪知道……
一見面,太師就綳著一張臉,氣勢洶洶的樣子。
「外公,您……怎麼來了?」
姬無邪略帶心虛地問道。
「我怎麼來了?你是明知故問吧?」
太師一張臉陰沉恐怖,冷森森地問。
「您……您都知道了?」
姬無邪凝眉問道。
「你不會以為這件事能瞞過去吧?邪兒,她是你的母后啊!你的母后被那個人殺死了,你該如何處理?」
太師咬緊了牙,胸中激蕩著怒氣,彷彿一觸即發。
真是太可恨了。
「外公,是我父皇失手了,他並不是有意害死母后的!」
姬無邪解釋著。
「邪兒!」
太師怒不可遏地喝道,「你當外公是三歲小孩呢?老夫走過的橋比你走過的路還多,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飯還多,你想蒙蔽老夫?」
「不是的!」
姬無邪連忙解釋,「我去問過了,真的是父皇失手了!」
他還能說什麼?人死不能復生,就算說明了真相,還能讓母后活過來嗎?
莫不如保下父皇。
「邪兒!」
太師兩隻眼睛閃現著冷芒,「你的母后撫養你這麼多年,竟不能讓你感恩嗎?你連替她出頭、懲戒兇手的想法都沒有?縱然那個人是你的父皇,可你的母后她一生無子,一片母愛全都給了你,她與你的生母有何區別?」
老太師說到這裡,兩行濁淚從臉上滑落下來。
「為人君者,難道不應該有孝心嗎?」
太師冷冷地質問。
「外公,您說得對,為人君者,自當有孝心。」
姬無邪眼底閃過狡黠之色,扶著太師道:「人死不能復生,我能做的,只有按照最高的規格來置辦母后的葬禮,將她風風光光下葬,您看著吧。」
他悲戚地吸了吸鼻子,想要勸慰太師,讓他忘記兇手這茬。
然而,太師倏然回頭,冷冷地看著他,「那兇手呢?即便那兇手是太上皇,也絕不能輕饒!」
太師一把雪白的長髯微微抖動,怒不可遏地說道。
「外公……」
姬無邪微微皺著眉,「他畢竟是我的父皇,若是我現在便忘恩負義,如何在這龍椅上坐著?」
他懇求著,希望太師能容他網開一面。
「這才顯得你孝順!」
太師冷冷地說道。
姬無邪默不作聲了,看樣子,若是他不處理父皇,太師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想到這,姬無邪長嘆一聲,」外公,不如這樣吧,朕命人將父皇禁足,不許他出門,怎麼樣?」
「這也算懲罰?」
太師冷哼,「我女兒都被他殺死了,卻只給他這樣的懲罰,未免太輕了吧?」
「外公,他是我的父皇啊!」
他怎麼可能過分懲罰父皇呢?這讓別人怎麼看?
「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太師冷冷地說道。
姬無邪頓時皺了皺眉。
這老太師,居然還不肯鬆口。
「那您說怎麼辦?我總不能真的處置了父皇吧?」
姬無邪的語氣,帶著極度的不滿。
「殺了他,給我女兒抵命!」
本來,他已經對這太上皇諸多布滿了,現在這人還殺了他的女兒,他怎能算完?
必須要他給女兒抵命!
「外公,您這麼說……可就有點越矩了……」
姬無邪眼眸閃過一抹冷意,意味深長地說了句。
太師倏然看向他,「邪兒,你難道忘記了?若不是你母后出了這樣的主意,不是老夫在後面籌謀,你豈能坐上這個位置!」
「老夫能讓你坐上去,自然就能讓你下來!」
太師真的是被憤怒沖昏了頭腦,如此大逆不道的話,竟然也能說出來。
姬無邪眼底劃過陰冷的光,緊抿著嘴唇,一言不發。
太師,你也太居功自傲了!
衝動之下說出這樣的話來,太師亦是有些後悔。
雖說他的地位穩固,可他畢竟是臣子,臣子怎麼能對帝王如此說話呢?
意識到自己的錯處,太師連忙緩和了一下語氣,「邪兒,你要一碗水端平了,不能因為他是你的父皇,就偏袒於他。你不能讓你的母后死不瞑目!」
姬無邪深吸了一口氣,目光幽幽地看向太師,「難道朕非要如您所願,殺了父皇嗎?殺了父皇,母后就能回來了?」
太師擰了擰眉,「正是因為老夫的女兒不能死而復生,老夫才想要他陪葬!」
太師滿眼的憤怒。
姬無邪重重地提了一口氣,咬緊了牙。
面對太師的逼宮,姬無邪很是煩躁。
如今他藉助太師的力量,才坐上了皇位,還沒有能力與太師抗衡,他該怎麼辦?
就在姬無邪暗中為難的時候,外面有人匆匆地跑了進來。
「陛下,陛下不好了!」
來人進門便跪在了姬無邪的面前,臉色蒼白,毫無血色。
「出了什麼事?」
姬無邪隱隱心慌,彷彿已經預感到了什麼。
「太上皇,太上皇他……自殺了!」
「什麼?」
姬無邪只覺得腦袋一片空白,身子晃了晃。
「陛下!」
有人趕忙過來扶住了他。
「你說的可是真的?」
姬無邪皺著眉,表情嚴肅地問了句。
「是真的,您快去看看吧!」
那人悲戚地說道。
姬無邪一把甩開扶著自己的人,腳步匆匆地出了殿門。
父皇,父皇怎麼可能死呢?
他眼圈一紅,暗暗地想著,心裡猶是不相信。
很快來到了太上皇的寢殿,姬無邪一步跨進去,呼喚著:「父皇!」
眼見著石柱下面一攤血,自己的父皇窩在那裡,額頭上帶著傷,姬無邪倒抽了一口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