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紅衣女子冷冷七地打量著洛清歌,嗤鼻一笑,「你憑什麼幫我們?」
「姑娘無需對我充滿敵意,我現在還不是卧龍堡的人。即便我將來成了卧龍堡的人,也會保護你們的。」
「說得好聽!」
紅衣女子顯然並不相信洛清歌。
「今晚既然被你們抓到了,我也沒什麼好說的,要殺要剮隨便你們處置!」
「不!」
「你們要殺就殺我老婆子吧,放過他們!」
老婆婆抓著洛清歌的衣服說道。
「您別這樣,我們可不是濫殺無辜的人。」
洛清歌扶起老婆婆。
「我老婆子看你們也不像壞人,就放過月娥他們吧。他們只是想把你們嚇走而已……」
「我知道。」
洛清歌點頭道:「你們只是不想這鎮子上來生人是不是?」
「你怎麼知道?」
老婆婆愣了一下,問道。
「我猜的。」
既然抓到了裝神弄鬼的人,一切便順理成章很容易猜到。
「對,我們不希望這鎮子里來生人!更不希望這水河鎮成為卧龍堡生財的地方!」
紅衣女子接茬道。
「為什麼?」
「因為這裡的一切我男人用命換來的!」
紅衣女子聲嘶力竭地吼著。
居然牽涉了人命。
洛清歌倒抽了一口涼氣,「姑娘,可否把事情詳細說明一下?」
「有什麼可說的?難道跟你說了,我男人就能活過來了?」
紅衣女子眼圈一紅,恨恨地說道。
「哎!」
老婆婆重重地嘆息了一聲,一拍腿,「我那可憐的兒子啊!」
「大娘,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洛清歌急切地問。
如果卧龍堡當真草菅人命,她也不會坐視不管就是了。
「哎!」
「當年,那卧龍堡為了趕工期,逼著我們鎮子里的年輕人做苦力,起早貪黑、頂風冒雨地干,結果我那剛剛成親不到一年的兒子,便在頂雨砌牆的時候,從高牆上摔下來,當場死了。」
說著話,老人家老淚縱橫。
她看向紅衣女子,吸了吸鼻子,「這便是我那可憐的兒媳,當時她已臨盆,聽到消息,當場昏厥,沒了氣……」
洛清歌瞧著紅衣女子,甚是疑惑,既然沒氣了,又怎麼會活著?
「我們悲痛欲絕的把他們兩個埋在了一起,家裡喘氣的就只剩下我一個老太婆……」
「我留在墓地,不肯離開,三天三夜守在那裡。第三天夜裡,或許是上蒼被我感動了,我居然聽到了墓穴里傳來的嬰兒哭聲……」
她看向紅衣女子,「原來是我那苦命的兒媳婦,在棺材里生下了孩子……」
「我找人把她們母女從墓穴里挖出來,兩個人都是臉色蒼白,差點就死了……」
回憶起這些,那老婆婆臉上立時閃過驚悸之色。
若不是她日夜守護,這月娥和寶寶,也就跟著小梁子一起去了。
聽了老婆婆的話,洛清歌一陣唏噓。
想不到,這建造得如此富麗堂皇水河鎮,竟然牽涉了人命。
「既然你們是在給卧龍堡建造義莊時出了人命,他們理應給你們賠償,那他們有沒有人過來談這件事呢?」
「賠償?」
紅衣女子冷哼,「就算萬金,難道還能買回我男人的命?」
「何況,不止我男人,他們的兒子、丈夫、孫子也都因為送了命。」
洛清歌斂眉,暗中思索,看樣子,這卧龍堡應該是給了銀子的,但是這女子以及這水河鎮的人,仍然沒有邁過這道坎兒……
「所以你便裝神弄鬼,讓卧龍堡花費在卧龍堡的銀子打水漂……」
洛清歌淡淡輕笑。
「你怎麼知道?」
紅衣女子暗中驚嘆,這個女人都快成小諸葛了,居然一猜一個中。
「因為我也是個睚眥必報的人。」
洛清歌抿嘴自嘲的笑,「你為了男人能這麼做,換成是我,我也可能這樣做。所以,我們兩個骨子裡有著共同的執著。」
紅衣女子眼前一亮,有些驚訝地瞧著洛清歌。
「人命關天,縱然給再多銀子,也難以買回男人的命,所以你心裡委屈,我能理解。」
劉月娥看著洛清歌,瞬間紅了眼眶。
「我從棺材里出來,便打定了這樣的主意,我要為我男人報仇,我要讓卧龍堡在水河鎮建造義莊的夢,變成竹籃打水——」
「所以我利用我的功夫,利用我已死的消息,大肆宣揚,製造了鬧鬼的事情,讓那些外來人全都談鬼色變,不敢留在水河鎮。」
「從此以後,你們便過上了怡然自得的日子……」
洛清歌介面道。
劉月娥詫異地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
「你居然什麼都知道……」
「白日進入水河鎮的時候,我便發現了。」
洛清歌淡淡笑著,「可是,你們這樣做,豈不是浪費了水河鎮這麼好的資源?」
「難道我們要把水河鎮拱手相讓?讓這裡成為卧龍堡斂財的地方?」
「不只是卧龍堡斂財的地方,它還會成為更多人斂財的地方。」
洛清歌說道。
「你……說來說去,還是在給卧龍堡做說客!」
劉月娥冷哼道。
「不,我是站在中間立場的,你難道願意你們水河鎮的百姓過著這種偷偷摸摸又閉塞的生活嗎?水河鎮不應該是這樣的,它應該繁榮起來。」
「可我覺得我們這樣很好!」
「那是你的想法。」
洛清歌搖了搖頭,「你可曾想過,你的孩子漸漸長大了,她也願意過這種生活嗎?水河鎮需要融合……」
洛清歌語重心長地勸解了一番,對劉月娥說道:「你的心結在於,卧龍堡間接害死了你的男人,讓你痛恨,對不對?」
劉月娥深吸了一口氣,沒有回答。
「我可以讓卧龍堡給你道歉,雖然不能還給你一個男人,卻可以讓你打開心結,你看好不好?」
洛清歌看著劉月娥身旁的小女孩,「她這麼小,不該過這樣的生活……」
劉月娥垂眸瞧著女兒,忽然哽咽了。
「娘……」
小女孩扯著劉月娥的手,「你別哭,苦娃都聽你的。」
「苦娃……」
洛清歌心頭一酸,抱起了小女孩,「你娘怎麼給你取了個這樣的名字啊?」
她擦了擦小女孩臉上的淚,「她本該是天真快樂的年紀,卻因為你心裡的怨氣,而讓她過早的承受了這麼多,你覺得這是對她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