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衍兒,墨子序便為難地揉了揉太陽穴。
「這孩子自打回來,便終日做夢,常常在夢裡驚醒,人也變得沒有精神。」
「我去看看他。」
聽到衍兒的近況,洛清歌的心頓時懸了起來。
「好,你回來了,真是太好了。其實,之前已經有御醫來看過了,也給他開了葯,只是這孩子……居然一點沒見好。」
墨子序搖了搖頭,頗有些憂愁。
如今,他身邊就只有一個衍兒可以培養了,衍兒可不能出事啊。
於是,洛清歌來到了衍兒的寢殿。
此時,正是華燈初上,房間里的光線有點暗。
服侍衍兒的宮人們,見到王爺和王妃,剛想要行禮,卻被洛清歌阻止了。
她悄然地遣退了眾人,緩步靠近了衍兒的床畔。
床上,衍兒穿著雪白的裡衣,閉著眼睛。
這段時間因為服藥的緣故,他每天都是昏昏沉沉的,卻總也是睡不實。
心裡總像是有些恐懼似得。
「衍兒……」
洛清歌輕輕地坐在床畔,看著衍兒不似往日的灰白小臉,心疼地輕喚了一聲。
一段時間沒見,這孩子眼窩都有些深陷了,叫人看著真是心疼。
「衍兒,你睡下了嗎?」
洛清歌輕輕地拿起衍兒的手腕,給他診了診脈。
「可憐的孩子……」
沒想到這孩子病的這麼重,而且這是思慮過度所致啊。
換句話說,就是心病。
「衍兒,娘來看你了。」
洛清歌輕輕地推著衍兒的身子,喚道。
「他怕是睡著了,要不然……我們明日再來?」
墨子燁問了一句。
「相公,衍兒病的不輕,我不能離開他。」
洛清歌輕輕地摩挲著衍兒的頭,「你看看,他都瘦成什麼樣子了。他這心結若是不能打開,他這病也難好……」
她輕輕地握著衍兒的手,心疼得不行。
「可有辦法?要不然提前把豆豆娶了吧,正好給衍兒沖喜。」
墨子燁說了一句。
「啊?」
洛清歌愣了下,抬眸瞧著墨子燁,「你……你說什麼?沖喜……」
她訕訕一笑,「這可是沒有科學根據的,不過借這個機會娶個媳婦,倒是不錯的借口。」
墨子燁沒再說什麼。
「相公,你要是累了,就去偏殿休息一下吧,我今晚會陪著衍兒的。」
洛清歌心疼地瞧著衍兒,說道。
「也好,那我就在那邊的軟榻上休息。」
墨子燁回眸瞧了一眼,指著軟榻說道。
「嗯。」
洛清歌點了點頭,「你去吧,不用管我。」
她說完,眼眸便看向了衍兒。
衍兒的睫毛一直在顫動,顯然並沒有進入深眠狀態。
洛清歌想了想,脫了鞋子上了床,搓了搓手,開始跟衍兒做穴位按摩。
「大兒子,娘回來了,娘會好好照顧你的,你要趕快好起來喲。」
她一邊按摩,一邊壓低聲音,喃喃地說著。
在她溫柔的按摩下,衍兒緊緊擰起的眉頭,漸漸地舒展開了。
那顫動的睫毛,也停止了,衍兒漸漸進入了深眠的狀態。
看到衍兒睡著了,洛清歌終於放心了。
她便趴在床上,小憩著。
這時候,墨子燁走過來,抱起了她。
「相公,你幹嘛呀?」
洛清歌揉了揉眼睛,疑惑地問。
「衍兒睡下了,你也去軟榻上休息一下吧,我來照看他。」
墨子燁把洛清歌抱到了軟榻上,安撫著:「放心吧,有事我再叫你。」
洛清歌微微點了點頭,這才睡下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洛清歌被一陣驚呼聲驚醒了。
「娘,你別走,娘……」
洛清歌驀地睜開眼睛,光著腳便奔向了床畔。
而這個時候,墨子燁已經握住了衍兒胡亂划拉的手,在低低地安撫他了。
「相公,讓我來。」
洛清歌從墨子燁手裡接過了衍兒的手,坐到了床上。
「衍兒,你醒醒,娘在呢。」
洛清歌輕輕地呼喚著。
再看衍兒,已經開始抽泣了,眼淚沾濕了大片的被子,哭得一塌糊塗。
「娘……不要離開我,娘……」
衍兒的手,不由得又抖動起來。
「衍兒,娘在,娘在!」
洛清歌想了想,突然拍了拍衍兒的肩膀,想要喚醒他。
衍兒也果然睜開了眼睛,他迷茫了半晌,方才聚焦。
當目光聚焦在洛清歌的臉上,衍兒整個人愣住了。
洛清歌眼裡含著淚,輕輕地抹去衍兒眼角的淚,喚道:「大兒子,娘在,娘在呢!」
她再也剋制不住,一把將衍兒抱在了懷裡。
「娘……」
衍兒愣住了,然而很快便緊緊地抱住了洛清歌,放肆地哭著。
「娘,是您嗎?您不走了?我都夢見您好多次了,可您為什麼不肯留下來?」
衍兒委屈地抽泣著。
洛清歌微微凝眉,知道衍兒還沒有醒過來,還當這是在夢裡,她想了想,欲言又止。
稍後,她輕輕地摩挲著衍兒的背,「衍兒,娘回來了,你不要哭了。」
衍兒傻傻地瞧著洛清歌,「娘,不會衍兒一醒過來,你便消失不見了吧?」
衍兒很是慌張。
「不會的。」
洛清歌輕輕地說著,「娘知道你想娘,所以娘回來了,娘要繼續守護你。」
「娘……」
衍兒又哭了,他哽咽著:「我……我好像做了不該做的事,我沒有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我……我害怕……」
彷彿終於找到了傾訴的對象,衍兒哭著說了一句。
洛清歌一聽,頓時明白了什麼,她安撫著,「娘知道,你也是太想娘了,你放心,那件事跟你無關,那個人也不會怪你的。」
「娘,那個人死了,那個人活不成了!」
衍兒突然有些驚恐,瑟縮著身子無比緊張地說著。
「就算如此,也跟你沒有關係,你爹和那個人都不會怪你的。」
洛清歌輕拍著衍兒的肩頭,輕輕地安撫著。
為了讓衍兒大開心結,她情願衍兒還沉浸在夢裡,沒有醒過來。
「或許,你這麼做是在幫他們……」
洛清歌神秘地笑了一下,「衍兒,你爹回來了,我也會回來的,等著我……」
衍兒一愣,驚呼著:「娘,您又想離開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