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堂內的洛清歌，不知道哭訴了多久，竟然趴在靈柩上睡著了。

而殿外進來的小白狐，歪著頭瞧了瞧，緩緩地走了過來。

眼裡似乎帶著疑惑的味道，小白晃了晃頭，突然搖身一變，成了翩翩白公子。

他走近洛清歌，眨著眼睛，呢喃著：「是我活了一把歲數不懂愛嗎？」

他苦笑著。

幾千年的修為，竟然不懂世間男女之情。

看著小丫頭為了那個人哭得撕心裂肺、痛不欲生，他真的很不忍。

難道，沒有人能代替那個人嗎？

難道非要那個人活著嗎？

只有他活著，小丫頭才能恢復笑容？

小白輕輕地撫｜摸著洛清歌，唇角漸漸地揚起苦澀的笑。

他初識她的時候，她那麼快樂，可現在……

小白喉嚨不由得吞咽了一下，手微微顫｜抖著。

他受過她的大恩，所以他才追隨她，只希望能夠守護她。

可現在，他沒有做到，他沒有守住那個人，讓小丫頭失去了至愛。

看到小丫頭這般痛苦難過，他的心裡很自責。

他多想再看到小丫頭的笑臉啊！

想了很久，想了很多，小白忽然站起了身，做了個決定。

他把洛清歌抱了起來，放到地上，自己卻看向了靈柩。

「如果你活過來，能讓她高興，讓她幸福，我……成全你。」

小白說著，眼眸突然一緊，似乎下了決心一樣。

他輕輕地抬手，只見棺材里的墨子燁，漸漸的從棺材里升高，再升高……

直到他懸空在棺材上方，小白才停下了手。

唇角揚起苦澀的笑，小白對著墨子燁道：「既然她要你活下去，我便讓你活下去，希望你能讓小丫頭快樂。」

他說著，氣沉丹田，張開了嘴。

一顆耀眼的彷彿明珠一般的東西，從他嘴裡吐了出來。

這便是內丹，是他修鍊了幾千年的寶貝。

而今，他看了看，卻沒有猶豫。

只要能讓那個小丫頭恢復幸福快樂的模樣，一顆內丹……

他豁出去了。

小白唇角揚起幸福的笑，回頭看了洛清歌一眼。

之後，他便把內丹徐徐地送入了墨子燁的嘴裡。

「你幹什麼？」

忽然，身後洛清歌尖厲的聲音響了起來。

而此時，小白已經完成了動作。

洛清歌不明所以，推了小白一下，緊張地看著墨子燁，「你對他做了什麼？」

「小丫頭……」

小白這會兒滿頭是汗，卻是硬撐著展露出笑容。

「還記得山洞裡你救過的那隻小白狐嗎？那一日，他剛剛打敗了魔界來偷襲的大軍，身受重傷，若不是你，他恐怕很難再復原……」

小白唇角揚著感激的笑，徐徐地說著。

洛清歌愣了一下，回頭看著小白。

這時候，她才發現，小白正費勁地扳著靈柩，似乎很是虛弱。

「你怎麼了？」

洛清歌上前扶起了他。

而他，就這樣躺在了洛清歌的懷裡。

「小丫頭，我就是那隻受你大恩的小白狐，你的小白啊。」

小白唇角揚著笑，目光充滿不舍，一動不動地盯著洛清歌。

洛清歌愣住了，她喉嚨吞咽了一下，著實想不到，這白公子，竟然就是她的小白。

怎麼可能？

「你不相信嗎？小丫頭。」

小白笑了，「我很快就要被打回原形了，你自然就看的真切了。是我，不懂世間的情愛，竟沒想到，那個人的死會讓你這般痛苦。如果一早知道，我定會先他一步出手，保全他的性命。」

小白說著，頓了下，努力地調息著。

「如果死的是我，你還會這般痛不欲生嗎？」

他訕訕苦笑。

「我本來想代替他照顧你的餘生，想著看你平安終老、安詳辭世，可是……我想的太簡單了。在你心裡，他是無可替代的。」

小白深吸了一口氣，抬頭看著墨子燁，「放心吧，他很快就會沒事了，我的內丹……已經給了他。我不能看著你痛苦、看著你悲傷，我要看你幸福快樂的模樣。」

一連氣說了這麼多，小白終於耗盡了力氣，連連喘息。

而此時，洛清歌已經愕然地流下了眼淚。

「小白，真的是你嗎？你是……那隻白狐？」

洛清歌吸了吸鼻子，輕輕地問道。

小白點了點頭。

「小白，對不起，是我不好……」

她收緊了胳膊，想到了那隻懂事的小白狐，心裡萬般不舍。

「我不想你死……」

她哭了。

小白努力地撐著力氣，抹去了她臉上的淚水，「別哭，我喜歡看你笑。」

他唇角勾起了淡淡的笑。

「我死不了，我只是沒了修為，被打回原形了。」

小白笑著，「日後，請將我送回菩提山。」

那裡是他的家，有助他修鍊。

洛清歌不住地點頭，手臂卻仍然緊緊地抱著小白，不肯鬆開。

「別為我哭，我不想你哭……」

小白說著，手指輕撫洛清歌的臉，「笑一個……」

洛清歌看著他，醞釀了好久，才扯了扯嘴角，想笑……卻比哭還難看。

小白倒是笑了，「你這丫頭，笑得比哭還難看。」

說完，小白便蜷縮起身子。

眨眼睛，翩翩公子，變成了洛清歌懷裡的小白狐。

「小白！」

洛清歌怔怔地喚著，然而小白狐只是費力地挑了挑眼皮，便又閉上了。

「小白……」

洛清歌緊緊地抱著小白，緩緩將小白放到了自己的臉上。

誰能想到，白公子竟然就是小白。

無意中的善舉，讓她救了小白，因果循環，而今又讓小白為了她而恢復原形。

洛清歌說不清心裡是什麼滋味了。

「丫頭……」

就在洛清歌愣神的功夫，身後一道渾厚磁性的聲音響了起來。

洛清歌聽到這聲音，不由得周身顫｜抖，激動異常。

她懷抱著小白，猛地轉過身，見到的卻是墨子燁完好地站在那裡，彷彿周身都散發著光芒。

「相公！」

洛清歌喚了一聲，猛地撲進了墨子燁的懷裡，眼淚不爭氣地落了下來。

「相公！」

洛清歌抬手，輕輕地撫弄著墨子燁的臉，「真的是你嗎？真的是你活過來了嗎？」

她的手，微微地抖動，直到現在都不敢相信。

不會是做夢吧？或許，夢醒了，墨子燁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