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我是警察。」

說這句話的時候陳永仁是笑著的。

看得出來，已經拋開卧底身份的他非常輕鬆。

這句話，他說得底氣十足。

或許，他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太久太久。

然而，劉建明的下一句話卻是讓他這輕鬆的笑容瞬間凝固。

「誰知道？」

這句話說出來，氣氛頓時就變得凝重起來。

連背景音樂聽著都是極度的危險。

屏幕上的畫面有那麼幾秒的寂靜。

所有觀眾也是屏住呼吸，直直的看著大屏幕，連眼睛都捨不得多眨一下。

威脅！

這是赤果果的威脅！

陳永仁也知道，自己的身份信息九成九已經被他控制。

「呼——」

「呼——」

「呼——」

刺破空氣的聲音在所有人耳邊響起。

陳永仁朝著劉建明舉起了手槍。

宣傳海報上的畫面出現了。

這個畫面，鏡頭給了好幾個特寫，遠景近景全景交換出現。

幾乎所有觀眾都被這個畫面給驚艷了。

太燃了！

這個畫面真的太燃了！

在陳永仁舉起槍的這一瞬間，很多觀眾都有種心潮澎湃的感覺。

「別動！警察！」

「放下槍！放了劉警官！」

讓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時候，在這個時候，劉建明的手下來了。

陳永仁靈活的轉身，把劉建明擋在身前，喊道：「你上司是韓琛的卧底，證據在我手上，我們到警察局再說！」

「放下槍，立刻放下槍！」這名手下好像聽不懂這句話的意思。

「我報了警了！」

「我幹嗎相信你啊？」

「你不用相信我！」陳永仁拿著指著劉建明的後腦，壓著他下樓。

那名手下很謹慎的跟著退。

畫面切換到了樓下，所有觀眾都看到真的有警察到了現場。

看到這裡，很多人都暗鬆了一口氣。

接下來，應該是劉建明被揭穿的戲份了，應該是無數警察震驚又不敢相信的劇情了。

但也不知道為什麼，雖然說大家都知道是這個套路，雖然說大家之前都很想看到這個大快人心的結果，但劇情真的進行到這裡的時候，很多人心裡又有些空落落的，總覺得好像是差了點什麼。

差了什麼？

沒有人能說得上來。

反正就是覺得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大屏幕上，畫面切回到了陳永仁三人身上。

陳永仁一直把身體藏在劉建明身後，很謹慎的按下了電梯。

那名手下也一直把槍指著陳永仁。

觀眾們有些無趣的等待著，等待著最後那個意料之中的結局。

電梯門打開。

陳永仁移步而出。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非常刺耳的槍聲非常突然的響起。

「砰——」

槍聲響得太突然，觀眾們都沒有哪怕是一丁點的準備，再加上影院的音響設備很逼真，很多人都被嚇得一哆嗦。

一些在走神的人甚至被驚得差點跳起來，一臉驚恐的抬頭望向大屏幕。

什麼情況？

誰開的槍？

在這個時候，怎麼會有人開槍？

所有人都是無比驚愕的望向大屏幕。

大屏幕上黑了下來。

兩秒鐘后，畫面重新亮起。

劉建明像是受到了極大驚嚇似的回頭。

他的那名手下目光冰冷的握著槍。

看到這個畫面，無數人的心臟都狠狠的跳了一下，嘴巴更是瞬間張成了「O」形，好半天都沒有合攏。

這個瞬間，沒有人知道這些觀眾的內心受到了多大的衝擊，也沒有人知道他們到底受到了多大的驚嚇。

在這一刻，這些人的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

這怎麼可能！

這怎麼可能！！！

張揚這是瘋了嗎？

同時在觀看這部電影的不僅僅只有普通觀眾。因為張揚當初放出要拿最佳導演以及影帝的狂言，有很多明星也在第一時間買了《無間道》的票。

在觀眾們被這個劇情驚得死去活來的時候，他們也是不敢相信的張大了嘴，同樣是好半天都沒有合攏。

懵了！

這些明星們都懵了！

他們怎麼也沒有想到，張揚會寫出這種喪心病狂的劇本！他們怎麼也沒想到，他會拍出這種出乎所有人預料的劇情！

這真的太意外太意外了！

他……他怎麼敢啊！

把一個卧底了三年又三年的警察寫死？他怎麼敢！！！

怎麼過審核那關……

這個念頭剛剛在這些同行腦海中閃現就被硬生生打住。

明白了。

這一刻，所有人都明白了。

怪不得他的劇本當初會被廣電拒審！

怪不得他要把劇本拿到特別行政區去註冊拍攝。

原來那時候的他已經知道，這樣的劇本在這邊是根本不可能得到批准的！

這真的太顛覆了啊！

這完全超出了一個正常人的想象範圍啊！

這到底是對這個社會有多大仇才能寫出這樣的劇本啊？

屏幕再次黑了下來。

再次亮起時，回到陳永仁移步進電梯的畫面。

陳永仁剛剛把身體從劉建明身後探出來，腦後就迸射出一道血花。

畫面切換到正面。

槍響。

正中眉心。

陳永仁眼睛瞬間變得無神，就這麼倒了下去。

畫面變成了黑白風格。

劉建明迅速回頭，在看到眼前的畫面后，他臉上也寫滿了不敢相信。

在他身後，那名手下面無表情的放下了舉著搶的手臂。

影院內一片寂靜。

猶如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人都不自覺的倒吸了一口冷氣，瞪大著眼睛不敢相信的看著那扇不停關關合合的電梯門，腦海中幾乎是一片空白。

呆住了！

幾乎所有觀眾都呆住了！

原以為接下來會是俗套劇情的觀眾們怎麼也沒想到，劇情發展到這裡，居然會有這種驚心動魄的巨大轉折！

太意外了！

太震撼了！

太難以接受了！

他是警察啊！

卧底了三年又三年的警察啊！

被折磨了三年又三年的警察啊！

你怎麼可以？

你怎麼可以！！！

看著倒在血泊中的陳永仁，一些感情豐富的女孩已經紅了眼眶。

很多人甚至都沒辦法接受這樣的結果。

劉建明似乎也沒辦法接受，他一臉不可思議的回頭看著自己的手下。

「不用擔心，大家同門師兄弟。現在琛哥死了，你以後得罩著我。」

「砰！砰！」

他又上前朝著陳永仁補了兩槍。

還處於渾渾噩噩狀態的劉建明被驚得打了個冷顫。

影院的觀眾內心更是狂跳不止。

「我九四年加入警校，可惜……這麼多年都不上去。」

「他連看都不看我一眼。」

「韓琛的錄音帶我已經毀滅了，放心吧。」

「以後我跟你了，警察快到了，做戲做全套吧。」

還沒有完全從陳永仁身死的震撼中回過神來的劉建明下意識的接過了手下遞過來的手槍，跟著他進了電梯。

「其實我很能幹，只是琛哥不識貨而已。」

觀眾們再次被驚呆！

很多人甚至都快哭了。

老天爺啊！要不要玩得這麼深啊！

要不要搞這麼多套路啊？

三個卧底？

所有人都被這個卧底的身份驚得死去活來。

就連那些明星們都徹底傻眼了。

直到這個時候他們這才後知後覺的想起來開頭的那一幕。

韓琛可是派了七八個人卧底警察部啊！

原來伏筆早就埋下了啊！

這一刻，他們再次被張揚這種編故事的能力佩服得五體投地。

這種人，真的是活該功成名就啊！

劉建明被手下帶著進了電梯。

在電梯關門的那一瞬間，觀眾們看到了劉建明抬頭望向對面的手下。

一些心思敏感的觀眾眼角都不自覺的眯了一下。

他們知道，他的這個手下九成九是活不成了。

他知道得太多了。

這樣要是都不死，那就太看不起劉建明的智商了。

果然，接下來的劇情驗證了他們的猜想。

電梯下行的途中，槍聲再次響起。

「砰！」

「砰砰——」

「砰！」

刺耳的槍聲再次狠狠的衝擊著觀眾們脆弱的心臟。

這一瞬間，所有人都能猜到電梯內發生了什麼。

很多人都不自覺的倒吸了一口冷氣！

影片已經播了近一個半小時，肯定是馬上就要結束了。

這一刻，他們已經開始深深的懷疑這部電影的結局。

「叮！」

電梯門在十幾個警察的包圍下打開。

一張工作證從裡面亮了出來。

劉建明，高級督察。

背景音樂也變得玄妙起來。

在十幾個警察的注視下，劉建明高舉著自己的工作牌走出了電梯。

「我是警察。」

他以一種非常平靜的語氣說出了這四個字。

這一刻，無數觀眾驚嘆出聲。這一刻，無數觀眾望向大屏幕的目光都變得有些複雜起來。

因為他們知道，這部電影的結局恐怕會出乎所有人的預料。

這一刻，觀眾們終於明白張揚說的喪心病狂的劇情是什麼了。

最後的這個震撼人心的轉折成功的給觀眾留下了無比深刻的印象。

所有觀看了零點場的觀眾都知道，從這一天開始，卧底題材的電影有了一部代表作。

從這一天開始，只要是觀眾提起這個題材的電影，就會很自然的想起《無間道》，想起這位卧底了三年又三年的警察倒下的這一瞬間。

感覺這部電影少了點什麼？

沒有！

什麼都不少了！

這部電影成功的把他們給震撼了，成功的讓他們記住了。

大屏幕上，劉建明把工作牌戴上，面無表情的回頭朝著電梯內看了一眼。

鏡頭給了電梯內。

觀眾們默默的看著分別坐在電梯兩邊的兩個人，心頭感慨萬千。

到底是張揚的作品啊！

到底是從來不按套路出牌的張揚啊！

以壞人獲得最終的勝利收場？

在廣電這麼嚴格的審核下，恐怕也只有他才敢寫出這樣的劇情來，恐怕也只有他敢堅持拍出這樣的劇情來。

震撼！

深深的震撼！

所有觀看了零點場的觀眾此刻的心情都不平靜。

他們覺得都需要一點時間來消化這個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的劇情。

震撼過後，便是驚喜。

掩飾不住的驚喜。

只有這些觀眾自己才知道，能夠看到一部跳出俗套的國產電影是有多麼的驚喜。

同樣只有這些觀眾自己才知道，他們對那些光看開頭就能猜到結局的電影有多大的怨念……

在這個時刻，所有觀眾都覺得身心受到了極大的滿足。

能在第一時間看到這麼一部精彩的作品，真的是不枉他們熬到零點。

張揚的作品，果然是驚喜連連。

影片的最後，陳永仁終於還是恢復了身份。

幫他恢復身份的當然不是劉建明，而是那位心理醫生。

在看到汪詩琪扮演的心理醫生再次出鏡的時候，很多觀眾都愣了一下。

然後，一些男觀眾頓時就哭了。

你妹啊！

張揚你個坑貨敢不敢再坑一點啊？

說好的全裸呢？

說好的這才是喪心病狂的劇情呢？

說到的大團圓結局呢？

我們真是信了你的邪！

看著劉建明還穿著警服站在警察隊伍中敬禮，觀眾們就已經猜到這部電影肯定有續集。

這一部的結局把他們震撼得死去活來不假，這個結局讓他們感到驚喜驚和艷不假，但邪不壓正，這是亘古不變的事實。

劉建明遲早會為他的所做所為付出代價，或許，就在下一部。

大屏幕再次黑了下來。

關於陳永仁的故事到這裡就結束了。

看著大屏幕上出現的字幕，觀眾們都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沒有太多人急著起身離開。

他們都需要緩一緩，需要安撫一下自己那顆受到了極大驚嚇的心靈。

他們靜靜的看著大屏幕上的字幕。

足足過了大半分鐘后，大家才準備起身離開。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背景音樂忽然變得激昂起來。

很多觀眾都不自覺的一愣，有些錯愕的抬頭望向屏幕。

就連一些已經走到了門口的觀眾都大感好奇的折身返回。

緊接著，歌聲在各大影院響起。

「不，我不願意結束。」

「我還沒有結束。」

「無止境的旅途。」

「哇——」

聽著這歌聲，所有觀眾都忍不住驚呼出聲。

因為他們聽出了這是陳永仁的聲音。

因為他們聽出了這是一首新歌。

不用說，這是張揚給他們準備的驚喜。

陳永仁的聲音剛剛落下，劉建明的聲音就跟著響了起來。

「我們都在不斷趕路忘記了出路，」

「在失望中追求偶爾的滿足。」

所有觀眾都是一臉欣喜的回到位置上坐了下來，一臉陶醉的聽著張揚這首不知道隔了多久再次寫出來的新歌。

很多觀眾甚至都已經在大屏幕的字幕上看到了這首歌的名字。

《無間道》！

跟電影同名的歌曲。

「我們都在夢中解脫清醒的苦，」

「流浪在燈火闌珊處，」

「去不到終點，回到原點，」

「享受——那走不完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