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子浩如此爽快的答應紀九歌的要求，頓時引得全場嘩然。

「我現在是越來越看不懂姓鍾這小子，不知道他是真有信心還是傻？」

「我承認，鍾子浩和紀九歌交手獲勝的幾率很大，可是只對決劍道，那就是找死！」

「他莫非以為贏了邢天，就開始膨脹起來了？」

「事實上，不管是和邢天，還是與段四海交手時，他也是靠陣法輔助才能取勝，捨棄了那些手段，憑什麼和紀九歌斗？」

「只決劍道？這小子終究要為他的狂妄付出代價！」

「……」

聚集在殺戮平原的十數萬強者，他們每一個都承認鍾子浩強大，但那是在毫無限制、手段盡出的情況下。

如今單決劍道，還是與劍道最為妖孽的紀九歌交手，卻讓大部分人都不看好。

或許，滿場強者中，也只有藍莫夕、姜遲和王新三人，依舊對鍾子浩有信心。

他們永遠也忘不了那道浩湯恢宏的劍光，且在小世界中，這個傢伙一劍滅殺近百強者的霸絕氣勢！

此際，葛千壑也是微微皺眉，在他看來，鍾子浩一路過關斬將太過順利，才是造成自大的原因。

紀九歌曾被他欽點為第四位，自然給予了莫大的期望，換一個角度來說，葛千壑完全不看好這種規則下對戰的鐘子浩。

「你好歹也是滄海閣的大長老，豈能意氣用事以貌取人？」

在葛千壑想著這些念頭時，一道聲音傳入他腦海，轉頭一看，正是那名頭髮花白的真神境老者。

「大人，你還相信那小子能贏？」

被大人看穿心思，葛千壑並不覺得尷尬，趁機問道。

「試問，這小子每一戰出手之前，又有幾個人對他抱有信心？而最後的結果呢，哪一次不是出乎預料？」

老者輕笑，並未正面回答：「恐怕，你也和迂腐的世人差不多，同樣是這麼想的吧？」

「多謝大人指點！」

葛千壑心中一凜，老者的話無疑當頭棒喝將他點醒。

也對，連大人都如此看好那個小子，又怎能用平常的眼光來看待他？

葛千壑立即表現出濃郁的興趣，他也想看看，這個傢伙摒棄其他手段不用，到底會怎樣擊敗紀九歌。

望著神色輕鬆走出的鐘子浩，紀九歌心中狂喜：老子就讓你先得意一會，等天痕劍架在你脖子上的時候，我看你還能不能笑得出來。

「以在下的眼力來看，鍾兄的劍道已臻至化境，同輩之中難逢敵手，完全不比在下差，不如直接跳過無聊的切磋，咱們三招直接定勝負，如何？」

紀九歌滿臉堆笑，覺得自己摸准了對方的性格，先吹噓一下讓你飄起來，說不準這蠢貨腦袋一熱，就答應了呢。

「好啊！」

鍾子浩洒然一笑，似乎連猶豫的過程都沒有。

最過分的是，這貨的笑容看起來那麼純潔，目光清澈，仿若毫無心機的憨厚青年，就連最了解他的藍莫夕都差點信了。

不過，藍莫夕可不會單純地相信。

兩人接觸的時間越長，這傢伙越發給人一種看不透摸不著的感覺，譬如當初從血劍府手中逃命時，不論是時機的把控以及對敵人心思的把握，都是精準之極。

那種時候的鐘子浩，說他心智如妖也不為過。

藍莫夕有理由相信，在這傢伙那爽朗的笑容背後，紀九歌絕對會吃個大虧。

「鍾兄果然氣度非凡，在下佩服！」紀九歌哈哈大笑：「不如，我們這就開始吧？」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鍾子浩面含微笑，謙虛有禮，很難把他和之前斬殺段四海的魔神想象成同一個人。

恍惚間，觀戰眾人就感受到，一股肅殺的氣息升騰而起，兩大妖孽相隔數里遙遙對峙，氣勢急劇攀升，似乎連他們的目光都化作了道道劍芒。

「鷹擊長空！」

忽聽紀九歌一聲輕喝，氣勢已攀升到一個頂點，天痕劍閃現而出，「唰唰唰」九道劍芒破空而至。

觀戰眾人無不驚詫，看來在紀九歌眼裡，早將鍾子浩當作了頭號大敵，一出手就是底蘊殺招。那麼，不知後者準備如何破解呢？

「啾！」

九道劍芒來勢洶洶，宛如雄鷹凶戾的長鳴，甫一出現，就匯聚為一道長逾數十丈，寬達尺許的浩湯劍芒直上九天，掀起一股滅世颶風倒卷而下。

不得不說，紀九歌高傲、恣肆，卻又的確有這種資本，憑此一招便能擊敗全場絕大多數造化境天驕，甚至說輕鬆擊殺都不為過。

不過，論劍道，鍾子浩可從未怕過誰？

「鏗……」

不慌不忙地御動斬神劍，清脆的劍鳴聲彷彿能將虛空震碎，下一剎那出現的景象，再次讓無數人驚駭欲絕。

他們看到了什麼？

竟在鍾子浩身上看到了第三種本源能量：煞氣！

「轟！」

濃郁至極的煞氣頃刻間瀰漫天地，一道灰色的匹練遊走當空，其內似有陰風怒號，一股讓人心悸的死亡氣息傾灑開來，湮滅無盡時空。

不錯，這是鍾子浩數十年前參悟出來的劍招神通——破虛！

只是此刻使將開來，卻是大為不同，面對紀九歌這種蓋世妖孽，鍾子浩已將劍之本源融入其中，那種威勢足以讓天地沉淪。

劍之本源是一種精純的劍道力量，其中更多的是對劍道的感悟，以「本源之劍」的方式施展，威力自然最為恐怖。

但那樣的一劍卻會抽空他體內的絕大部分源力，不到緊要關頭豈能輕易啟用？

如今的鐘子浩修為更進一步，對於劍之本源自然有了更深的認識，以意御劍，融於「破虛」之內，足以輕鬆擊潰紀九歌這招「鷹擊長空」。

不到眨眼之間，浩湯的劍芒與灰色匹練轟然相遇。

「轟隆……」

震耳欲聾的轟鳴聲響過，爆炸中心一道黑線迅速閃現，繼而「咔嚓」一聲若有若無的脆響之後，宛如蜘蛛網般向四周蔓延。

兩名劍修的都是將一身力量聚於一點，對於空間的破壞還要強過邢天與谷璇，毀滅般的波動肆虐過處，給人一種時空錯亂的感覺。

「踏踏踏……」

一道人影倒射而出，每踏出一步，腳下的空間微微扭曲，似乎也承受不住這股力量。

紀九歌臉上的笑容早已消失不見，面目略顯猙獰，驚呼一聲：「劍之本源？」

同為劍道妖孽，紀九歌當然比任何人的感受更深，劍之本源他也有所領悟，然而直至今天也沒能將其完全掌控。

在他的猜測中，這種神通不到天位境修為，根本無法將其徹底悟透。

鍾子浩方才激發的劍之本源只有一絲，紀九歌也不能判斷，對方領悟到了何種程度，然而僅憑直覺，很可能在他之上。

「你的確超乎我的預料，再接這招『長河落日』吧！」

紀九歌氣勢更勝，一蓬金光從天痕劍上徐徐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