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若煙的聲音還在空氣中飄蕩，而秦芷凝則是遲遲不答，毫無理會之意。

「我生在絡元域的一個隱世家族……」

夢若煙也不生氣，開始講訴自己的故事：「直到有一天我背著家人出走，遇到了一個人，他也是來自隱世家族，背負著家族復興的使命。也正是此人，改變了我一生的命運。」

「……」

「可沒想到，最後他為了所謂的宏圖霸業，居然投靠神族，並將我……將我……」

說到此處，她再也說不下去，嬌軀輕顫，眸中清淚早已遮掩了整張臉龐。

「夢姑娘！」

秦芷凝踏前數步，將夢若煙扶住，一樣控制不住淚水，為後者的經歷動容不已。

不得不說，兩女都是意志堅毅之輩，然而她們終究是女人，內心深處的柔軟一旦被觸碰，與普通女子並無任何區別。

更何況，這番回憶對於夢若煙來說，宛若將凝固的傷口再一次狠狠撕裂，那種疼痛，能讓人撕心裂肺。

「對不起！」

秦芷凝鄭重道歉，聽了這段往事，她不得不承認，自己比夢若煙幸運太多。

神陣仙子的這番經歷，如鍾子涵、陸陽等人盡皆知曉，所以大家平時與之相處時，都不敢和她開玩笑，就怕觸動她的傷心事。

而獨獨秦芷凝無從得知，此刻已經大致猜到夢若煙的意思，不禁心生慚愧。

對方為了勸解她，不惜讓自己再傷一次！

「沒事！」

夢若煙踱出幾步，已經收拾好心情，臉上強行展露一抹笑容：「不論你與鍾兄的結局如何，至少他在你心中的形象從未有所改變，這本身就是一件幸運的事。」

「古往今來，能從一而終，面對任何誘惑都保持初心的人，已經不多！更何況，他的心裡一直有你的位置。」

秦芷凝暗暗點頭，卻有些任性的道：「當年，他不能給我承諾；今日，他終於開口了，但只想將我當作子涵一樣的妹妹對待。」

「所以，他心裡有你啊？」

夢若煙輕笑：「做妹妹有什麼不好，難道你希望他將你遺忘，如同夜無悔一般，不念舊情狠下殺手？」

「這……」

秦芷凝頓時沉默不語。

夢若煙望著眼前這位和曾經的自己一樣倔強的女子，微微嘆息一聲：「我再和你說一件事吧，是關於陳麗靈的。」

「陳姑娘？」

秦芷凝茫然不解，狐疑道。

「嗯！」

夢若煙輕頷螓首，緩緩道：「據我所知，麗靈與你的情況有些相似，最初也痴情於鍾兄，不過察覺到對方的心意后，果斷下了決定，拜在鍾伯母名下做了義女。」

「她曾私下和我交流過，愛一個人，就不要束縛他！所以為了讓鍾兄不為她擔心，才有了這番選擇。」

「不過她又比你幸運，就在那段時間結識了陸陽。陸陽此人的優秀想必不用我多說吧，這對冤家如今的感情，恐怕玄天界所有人都要羨慕。」

秦芷凝微微頷首，總算完全明白了夢若煙與自己談話的目的，可是，自己何曾不想放下，只是已經嘗試過數次，仍舊無法做到。

「我的話就這麼多，並不是想為秦姑娘做決定，也沒有讓你一定要放棄的意思。只是同為女人，不想見你繼續過著飽受煎熬的日子罷了。」

夢若煙這句話說完就果斷轉身，倩影徐徐飄起。

秦芷凝心有觸動，抬頭時，只見那道紅裙身影離自己越來越遠，突然高聲問道：「你呢，對將來有什麼打算？」

夢若煙不答，紅影一閃，剎那消失無蹤，卻有兩句詞在風中飄蕩：

「雲天遍尋斜陽暮，回眸望、影殘處，恰似玉蝶翩舞步。芳塵已逝，愁牆悄築，怨恨泛無數。

昔日偶幸風雨渡，一朝兩離此情誤，縱使相逢已陌路。雁音杳渺，一枚苦字，刻在魂深處。」

秦芷凝反覆吟了兩遍，頓覺心中一陣失落，最後長嘆一聲，也往城堡方向行去。

風忽然變大了，微弱的樹葉毅然飄落，不知歸於何處。一種無可言表的情緒襲卷過來，心隨葉在這一刻融合於一起，既然無法盡美，又何必打開那扇心門？

……

鍾子浩剛剛回來，便見妹妹鍾子涵探出頭來，古靈精怪地問：「哥哥，如何？」

「什麼如何？」鍾子浩不明所以。

「你和秦姐姐談得怎麼樣啊？」鍾子涵眨巴著眼睛，「我可還在為婉兒師姐擔心呢。」

鍾子浩微微一怔，旋即反應過來，一個指頭立即按在妹妹額頭，恐嚇道：「你再敢亂打聽，信不信我馬上把你嫁出去？」

「哼，不說就不說！」

小妮子自然不會被嚇倒，兩隻秀眸頓時笑成了月牙狀：「好啊，那你趕緊找一個像我哥這樣優秀的男子出來，妹妹立即就嫁！」

鍾子浩頓覺頭大如斗，落荒而逃。

進入城堡，卻見赤明天帝和尉遲焱等人，已經各自尋得一間密室靜修，如楚風等小輩的進境還不錯。

他並沒有打擾眾人，緩緩來到祭台旁邊。

是時候試試殺伐利器的功效了！

「鏗！」

一道清越的劍鳴聲突兀響徹，在這城堡內顯得格外清脆，鍾子浩心意一動，斬神劍便自行飛掠而出，緩緩往祭台上方的凹槽飄去。

可是，在接近凹槽數尺距離時，斬神劍陡然響起一陣翁鳴聲。

這柄神劍早已誕生靈智，鍾子浩更與其心意相通，立即捕捉到一道意識：似乎斬神劍不敢靠近凹槽，更別說鑲嵌其中。

「怎麼會出現這種情況？」

鍾子浩眉頭緊皺，此刻出現的一幕讓他始料未及，難道凹槽處有什麼大恐怖？

剎那間，磅礴的靈魂力延伸而出，可細細探索之後，並未發現有何異狀。他立即又猜測起來，難道是這座大陣久未運轉導致出現了什麼故障？

可是很快，他就否定了這種想法。

此處的星相大陣早已被他煉化，倘若真有什麼隱患，不可能感應不到。

正當他苦思冥想之際，一道猥瑣的聲音自一旁響起：「咦，臭小子背著老子在研究什麼寶貝？」

【PS：或許有朋友不明白這篇章節名的含義，《青玉案》正是夢若煙所念那篇詞的「詞牌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