盞茶時分后，一行人總算落地，分列兩方。
一邊是以赤明天帝為首，花雨琴和雪羽道人在側，慕容婉、鍾子涵以及那隻鳳凰在後；雖然人數不多，卻無人膽敢有絲毫大意。
另一邊，虛無天帝位列前方，臉色略顯疲憊，顯然是為了促成這次和談，承受赤明天帝一拳所付出的代價。
而他身旁，有數名氣息不遜色於花雨琴的戰將，至於身後，更有無數強者恭敬待命。
「嘿嘿，想不到你度炎艷福不淺，數萬年後，還能讓當年的兩位仙子位列左右。」虛無天帝獰笑道。
「還想打架的話，老子奉陪！」
赤明天帝雙眉一豎，浩瀚的威壓徐徐綻放。
「好了，咱們談正事！」
虛無天帝當即示弱，他也是咬牙切齒，若此刻不是在自己家門口，恨不得和赤明天帝拼個你死我活。
其實，兩人都非常清楚，剛才一戰看似打得火熱，但雙方都沒有真正出手。別的不說，如果真要分個高下，至少得將本命神兵祭出來吧？
因為到了他們這種級數，輕易不敢放手大戰，一旦有誰落敗或受傷，一方天地必然大亂。最不濟，也要防止其他天帝趁機出手，落井下石。
「與你有何好談的？」
赤明天帝怒哼一聲，顯然心頭的惡氣尚未消除。
「今天你們一行人大鬧虛無天宮，本帝的損失有多大，我想你應該心裡有數。」虛無天帝一臉正色，威嚴盡顯。
「不過是一些螻蟻而已，能有什麼損失？」赤明天帝不屑一顧，「比起你打我女人那一掌，就算將你天宮掀翻，也補償不了。」
虛無天帝聞言一怔，一時間竟無言以對。
站在他們那種高度，卻不得不承認，對方所言句句屬實，毫無誇大其詞之意。
果然，赤明天帝又道：「反倒是老子今天要來問罪，你堂堂一方天帝，竟出手擊殺一名晚輩，此事又該如何了斷？」
「度炎，本帝似乎有些聽不明白？」虛無天帝皺眉道。
「別揣著明白裝糊塗，斷魂天闕那件事，如今已經傳遍九天世界，你敢說不是你做的？」赤明天帝鄙夷道。
「是又如何，那小子殺我愛子，我只殺他一人，已經算是看了花后的面子。」說起這件事，虛無天帝也有些委屈。
那小子明明是一個魔修，能持有花雨琴一面令牌，顯然是有所交情，可他卻無論如何都沒想到，區區一名通神境螻蟻，竟能驚動赤明天帝出面。
「放屁！」
赤明天帝當即怒喝：「你兒子當真死了嗎？你個王八蛋都已經親臨當場，我不信你沒將他靈魂帶回來。」
「以你我之能，就算無法執掌輪迴，稍稍干預應該還問題不大，不過是幾十年的事，你兒子還不是完好如初！」
虛無天帝頓時語塞，皺眉道：「度炎，那小子和你到底是什麼關係？」
「她是本后親自為弟子挑選的如意郎君！」接話的卻是花雨琴。
曾經，她並未將鍾子浩放在眼裡，更以為隨著時間的流逝，慕容婉會將這段感情放下。然而這一次的事情，對她的觸動可不小。
至於她說什麼親自挑選一事，一方面是在虛無天帝面前抬高鍾子浩的身份，另一方面也是間接告訴慕容婉，她已經認可這個小子。
當然，到底有多認可，也只有花雨琴自己心裡清楚。反正人都死了，安慰一番弟子總不會有錯。
不過，她這番回答，當真讓虛無天帝臉色微變，見赤明天帝微微點頭，才意識到這件事有些棘手。
忽然間，虛無天帝靈光一閃，福臨心至般有了應對之策，道：
「還好，本帝並未出手抹殺那小子的靈魂。如果度炎你親自去一趟斷魂天闕，將他散去不久的靈魂收起，還有一絲希望，讓他重入輪迴。」
這話他說得非常肯定，情真意切，不似作偽。
可是真正的情況卻是，當日虛無天帝擊殺鍾子浩時，本準備讓後者神魂俱滅，可惜在關鍵時刻，他又發現對方的靈魂已經消散，難以捕捉。
這件事他當時並未細想，還以為是那小子的靈魂太過脆弱的原因。
所以嚴格來說，他的確沒有刻意抹殺鍾子浩的靈魂。
「不可能，我到斷魂天闕仔細搜查過，子浩已經神形俱滅！」慕容婉面色凄苦，不停搖頭。
「小丫頭，人死後靈魂力會變得孱弱不堪，你捕捉不到很正常，倘若是天帝出手，情況必然不同。」虛無天帝一臉正色。
「墨擎蒼，你那些把戲騙小姑娘還可以，以為老子也那麼好騙？倘若人死後立即出手，老子自然有把握讓那小子轉世輪迴，但現在已經過去近兩個月時間，還有可能嗎？」
赤明天帝諷刺道。
「不試一試怎知有沒有可能，你們繼續在此耽擱下去，那才是最後一絲可能也沒了。」虛無天帝冷哼道。
「師父！」
慕容婉將渴求的目光看向花雨琴，只要有著一線希望，任何代價她都願意一試。
在她看來，倘若能讓鍾子浩輪迴轉世，比擊殺一萬個虛無天帝都重要得多。
「師父！」
另一邊，鍾子涵也拉著雪羽道人的衣袖，祈求的目光中泛著濕潤。
花雨琴和雪羽道人也不知如何是好，紛紛轉頭望向赤明天帝。至於兩位弟子的異常，只能等這件事結束后再做計較。
赤明天帝哪受得了這兩人的目光，心中暗嘆一聲，就當自己欠她們的好了。
可他並沒有馬上離去，而是向虛無天帝問道：「你認為，此事就這樣完了？」
「度炎，你還想怎樣？那小子先殺我愛子，我出手殺他也是天經地義。」
說完這話，見對方臉色並無變化，虛無天帝又道：「這樣吧，如果你將那小子靈魂尋到，且得以重生，本帝保證，虛無天宮不會有輪迴境的強者出手對付他。」
言下之意，這場恩怨並不會到此為止！
赤明天帝明白，這種承諾，已經是虛無天帝最大的讓步，倘若換成自己，還不一定能夠做到。
若不是此刻身在虛無天宮，估計對方連這一步都不會退。
「哼，那咱們走著瞧！」
赤明天帝大手一伸，一道光幕將身後幾人捲起，準備先到斷魂天闕看看再做決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