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

麥鐵杖等數名悍將，各領一軍精銳立身於浮橋之上。

全身披掛著重鎧，提著長刀，傲立於浮橋之上，等待著浮橋搭建好的那一刻，突擊上岸。

又或者是防備著高句麗埋藏在密林里的精銳突擊。

只是沒有料想到，宗文述大將軍率先利用那鄭國公所發明的萬鈞霹靂車，搶在雙方都有動作之前發起了進攻。

看到那東岸的密林大樹亂搖，或者是被砸得轟然倒塌。還有無數的人聲充滿著驚惶與絕望。

這一刻，著實讓身為登先前鋒的麥鐵杖等一幹將校欣賞若狂。

看到那些正在鋪設浮橋的民夫和工匠們驚惶失措，甚至有人被嚇得摔下河去。

麥鐵杖當即開始厲聲怒吼，揮動著手中那散發著寒芒的長刀。

「都肅靜，不許亂跑亂動，那是我大隋的萬鈞霹靂車正在清理高句麗的伏兵。」

「爾等繼續，莫要自亂陣腳。」

「天哪……被這玩意砸中，這還能有命？」

「莫說是砸上，就算是蹭一下，都得手斷腳折。」

「乖乖，高句麗狗賊到底有多少人藏在密林裡邊，我怎麼感覺萬鈞霹靂車怎麼砸都能砸得中人。」

站在浮橋之上，焦急地等待著登岸突擊的大隋精銳們，都興災樂禍不已，議論紛紛。

「大帥，怎麼樣了？」一名將領艱難地沿著軟梯登上了巢車，剛上來就朝著宇文述問道。

宇文述一回頭，看清楚來人手，頷首撫須笑道。

「效果相當不錯，看來，高句麗賊子果然在裡邊藏了不少的人馬。」

「荊大將軍你且仔細聽聽……」

登上了巢車的將領側耳細聽，隱隱約約傳來的慘叫、哀嚎交織一片，當然，也少不了那石彈砸落髮出的聲響。

特別是直接砸在樹冠處，發出的樹榦炸裂之聲，猶如雷鳴一般。

剛剛登上巢車的左驍衛大將軍荊元恆走到了窗邊，看到了對岸那些密布的樹木此刻搖來晃去，甚至還有不少正在倒伏。

不得不難以置信地嘆道。「想不到此物真有這等神威。」

宇文述洒然一笑，負起了雙手，不緊不慢地道。

「那鄭國公雖然不怎麼樣，但是他弄出來的東西，倒是頗為犀利。」

「若無此物，怕是我大隋朝虎賁浮橋登岸之時，就是我軍前鋒遭遇強敵埋伏之際。」

「傳令下去，浮橋搭建到距離對岸五丈時先停下。

告訴那些工部的傢伙，給本帥扔，繼續砸，把那整片林子都砸成破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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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支正光已然倉皇地領著數百名高句麗鐵甲精銳逃出了里許，遠離了那片河畔的密林。

此刻，仍舊能夠看到，還有一枚枚的石彈，不緊不慢地依次砸落下來。

彷彿永遠也不會停歇。那些補雇傭來的靺鞨射手們的目光裡邊充滿了驚恐。

不停地喃喃自語，彷彿正在向他們所崇拜的山神祈禱。

在這些野蠻而不開化的靺鞨人眼中，這一定是某個不可抗拒的神靈的怒火。

越來越多的人，從密林之中逃出，甚至有些人刻意地繞開了正在整軍的大隊伍，朝著遠處逃去。

不論乙支正光與親兵怎麼喝斥，也起不到作用。

即便是乙支正光，此刻腦海裡邊，仍舊在反覆地播放著那些令人心悸到無力的可怕畫面。

特別是那一坨，至少重達千斤的石彈，已經砸倒了參天古木，碾碎壓爛了無數的高句麗勇士和靺鞨射手。

仍舊是那樣的光滑，讓上面的碎肉與骨渣，還有甲片裹著血漿滑落的那一幕。

「隋人什麼時候有了如此可怕的武器了……」

「那些數百年的老樹，只一下子，就會被砸斷掉，根本就攔不住。」

「這樣的千斤巨石，若是砸在遼東城的城牆上……」

「遼東城，遼東城還能守得住嗎？」

所有駐足在乙支正光身邊的高句麗武士們，心裡泛起一個又一個的念頭。

都是對於死亡的恐懼，還有對失敗來臨的絕望。

對於勝利的渴望，都隨著這些千斤巨石的錘砸之下，變成了虛幻的泡影。

「我們應該怎麼辦？乙支道使（道使為官名）。隋狗的武器太可怕了，我們根本沒辦法再靠近密林。」

乙支正光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地搖了搖頭。

「金參佐，你領本部人馬留在此地，等到隋狗停止拋石，再想辦法潛回去。」

「潛回河畔？」金參佐的眼珠子直接就瞪了起來，一臉震驚地看著乙支正光。

雖然沒有證據，可他總覺得這位上司是讓自己去送死。

「怎麼，敢不聽本道使將令？！」乙支正光面色一沉，手扶腰畔戰刀厲喝道。

「末將不敢，末將，末將領命。」

金參佐看到乙支正義目露凶光，只能硬著頭皮應承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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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支正光稍鬆了口氣，語氣一緩。「放心，不是讓你去送死。」

「你現在，盡量的多攔下一些靺鞨射手，讓他們輔佐你的本部人馬。」

「若是那些隋狗登岸，就立刻傳訊回遼東城。」

「末將領命，那道使您呢？」

「我？自然是要趕回遼東城，去向大對盧稟報這裡發生的事情，請大對盧早作準備。」

乙支正光目光一掃，落在了心腹堂弟的身上。

「正勇你留下，我身邊的親兵給你兩百。輔佐金參佐，沒有大對盧的軍令，敢有擅自棄陣而逃者，殺！」

乙支正勇心中一凜，趕緊恭敬地領命。「道使放心，末將遵命。」

乙支正光又再一次看向西方，那些千斤石彈，彷彿永遠也不會停歇一般地繼續落下。

努力地壓抑住臉上的驚懼，乙支正光轉過了身，留下了兩百親兵后，領著數十名親兵，朝著遠處狂奔而去。

行出了數里，派出幾名親兵，讓他們趕往安東，向正在那裡排兵布陣的李道使告知遼河根本守不住，讓他早作準備。

而乙支正光而繼續朝著遼東城而去，希望大對盧在知道了大隋有如此恐怖的遠程武器之後，能夠早早的做出決斷。

此刻西岸，源源不斷的牛車，緩緩地停在了萬鈞霹靂車車陣旁邊，將一枚枚的千斤石彈卸下，然後又迴轉，朝著那採石場的方向而去。

「既然大將軍有領，那還請諸位繼續，爭取天黑之前，將那片密林砸成碎片……」

伴隨著興奮的吆喝聲，周圍響起了爽朗的大笑與附合聲。

而那些萬鈞霹靂車，猶自不停地次第發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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