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竇氏一抬頭，就看到了李世民當先從府門裡竄了出來東張西望。

之後，大閨女、二閨女一左一右，拱衛著三娘子從府門中走了出來。

「娘親，聽著宴席散了，女兒這才和大姐領三妹步出閣過來瞧瞧。」李二娘子沖竇氏嫣然一笑，表功似的道。

「嗯，賓客們都已經走了，哎喲……來來來，三娘讓娘親好好看看。」竇氏寵溺地一笑，目光落在了三娘子身上時，頓時眼前一亮。

「……」李秀寧有些窘迫地不好意思挪步，但是又哪裡能攔阻得住不達目的勢不罷休的竇氏。

竇氏拉著李秀寧的手，左右打量，仔細端詳。

「真好看，我們家三娘，不打扮的時候都那麼漂亮。打扮起來，就越發的清玉脫俗了。」

「不許抬頭，抬那麼高幹嘛？有啥不好意思的，我可是你娘，又不是外人，看看自家閨女怎麼了？」

李淵哭笑不得地站在一旁看著跟前這一幕。感受著那漸襲而至的早春涼意，只能勸道。

「那個，娘子，咱們是不是先進去再說話？」

一家數口進了府，來到了一旁的偏廳，正廳正在洒掃，各種味道尚未散盡。

坐在偏廳里，酒意醺然的李淵呷了一口茶湯，哈了口氣，看向一旁。

「二郎把那楊小郎君帶到了三妹那裡。不過幸好我們得娘親交待，一步不離三妹左右。」

「話說回來，那楊小郎君長得俏俊，行事彬彬有禮，確實堪為良配。」

「楊小娘郎看向咱們三妹的時候，那眼神，嘖嘖嘖……」

瞧瞧，這個家裡多熱鬧，三位業已經成年的閨女，再加上一個當娘的，四個女人，讓整個偏廳都已經呈現出了喧鬧的氣息。

嗯，三閨女很扭捏，垂著俏臉不說話，看樣子是害羞了。唔……

就在李世民鬼鬼崇崇，把手伸向案几上已經少了一個糕點的蜂蜜糕時。

旁邊一隻大手伸了過來，輕輕在他手背上一拍。

李世民只能悻悻地收回了手。「父親，孩兒就只是看看……」

「你這孩子，啥時候都不忘了吃。」李淵哭笑不得地將李世民拉到了身邊坐下，寵溺地看著這個還在咽著口水的親兒子。

想了想，伸出了手，取來了一個蜂蜜糕，在兒子目光灼灼的注視之下，一掰為二。

「二郎你一半，為父一半，唔……味道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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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李秀寧鬧成了大紅臉，甚至開始有些發急，竇氏這才拿出了當娘的權威，彈壓住大閨女和二閨女。

讓李秀寧這位訥於言，此刻羞惱交加都快坐不住的三閨女總算是能長舒一口氣。

就在母女四人安靜下來的時刻，卻聽到了一聲咀嚼聲，竇氏扭頭看過去。

「……」就看到李世民嘴裡邊塞得滿滿地，正在咀嚼，一面伸出了手，從那快要空掉的盤子裡邊拿出了一枚蜂蜜糕一掰為二。

一半遞給親爹李淵，另外一半繼續往嘴裡塞，李淵慈眉善良地吃著蜂蜜糕，伸出了手，慈祥地拍著李二郎的腦袋，很是老懷大慰。

看到了這一幕，竇氏的臉直接就黑了。「夫君……你不管管二郎，居然還跟他一塊這麼大半夜的吃甜食？」

李淵看到了娘子竇氏那幽怨的目光，趕緊將手中那半塊蜂蜜糕擺回了盤子裡邊。

「哎呀，為夫酒有點多了，就想吃口甜的，好好好，二郎你也不許吃了。」

「看看，你們父子，唉……」看著心寬體胖的李淵，再看那肥得流油的二郎，竇氏簡直就是氣不打一出來。

「二郎你給我過來，來人，把那盤子端走。」

李世民只能遺憾地將手中的那半塊蜂蜜糕放回了盆中，眼睜睜地看著被下人端走。

氣不打一出來的在李世民那嬰兒肥的臉上掐了一把，竇氏清了清嗓子，認真地想了想，然後表情有些尷尬地陷入了沉默當中。

「……」一家人都把目光落在了竇氏身上，全是很是茫然。

「那個……夫君，咱們方才進府之時，是要商量什麼事來著？」竇氏無奈地只能看向李淵。

「我知道，娘你當時問爹去涿郡是不是還要娘親你陪著。」李世民主動地提示道。

「嗯，咱們家二郎記性可真好。以後晚上不許吃甜食了知道嗎？這才多大的年紀，就這麼胖，以後還找不找媳婦？」

「……娘，說正事吧，別老說我行不行？」李世民整個人都不好了。明明自己是提醒娘親的功臣，為什麼還會受到娘親的打壓。

「好，娘不說你。這孩子，還不樂意。」竇氏一樂，將李世民攬在身邊。

「夫君，妾身真的也要跟著去？」

「娘子自己看著辦吧，若是覺得身體有恙，那便留在府中，為夫自會稟明陛下。至於……」

「我陪父親。」李秀寧已然長身而起，立身於榻前負手而立。那孤高桀驁的氣質，總算是將自己的尷尬與羞怯盡數掩去。

「父親，孩子也要去涿郡看看，南方去過了，可是北方孩兒還沒見識過呢。」

「呵……」竇氏直接就樂了。「順道可以看看你姐夫是吧？」

「娘怎麼知道？」李世民先看一眼自家親姐，這才看向竇氏。

「娘不傻。」竇氏沒好氣地悶哼了一聲，不禁猶豫起來。

「罷了，此番去涿郡，既然孩子們也想要去，那妾身就跟著夫君一快去，也好有個照應，哼，省得二郎這小子出了門就跟撒野似的……」

竇氏嘴裡邊說著二郎，眼睛去暗戳戳地瞄著三閨女。

「說的對。」李秀寧微微頷首，還很慈祥地輕拍了拍李世民的腦袋。

「……」竇氏整個人都不好了。哎……這閨女，這是真聽不出來還是假聽不出來。

得……唉，跟誰打交道都好使，可就是跟三閨女打交道，實在是累，嗯，心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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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清早，楊謙穿載披掛著了他那身青色的官袍，穿得十分的周正，在府門口辭別了娘親與不是走同一條路的父親。

然後策馬在數名護衛的簇擁之下，朝著東都正北的紫微宮趕去。

在宮門外，沒有等待太久的時間，就有宦官趕到了宮門處，引領著楊謙去拜見大隋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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