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三娘子你認識？」看到三娘子的表情變幻，剛剛跨上了馬背的楊謙不禁奇道。

李秀寧微微頷首淡然地道。「昔日聽聞過。」

「聽過我那位舅母什麼傳聞，還請三娘子明示。」

楊謙與李秀寧並肩而行，將那魯班李給擠到了道路一側。

魯班李憤憤不已，卻又不敢得罪這位未來的姐夫，只能滿臉幽怨地策馬行到李秀寧地另外一側。

李秀寧略一斟酌，這才言道。「劍術超群，憾未得見。」

「劍術超群？」楊謙不禁有些悠然神往，既然連李秀寧都曾經聽聞過，這說明自己這位舅母應該是很厲害的才對。

只可惜那天晚上，舅父說得比較含糊，畢竟是長輩，可能不好意思誇獎自己娘子吧。

有了這前送軍神舅父回府的杜伏威和輔公祐領路，沒有花太久的功夫，便趕到了位於東都城南的一處僻靜雅緻的小宅院。

楊謙這才剛剛翻身躍下了馬，就已然聽到了裡邊傳來的腳步聲，然後，大門打開，露出了軍神舅父那張溫和的笑臉。

「謙見過舅父。」楊謙趕緊上前一步恭敬行禮之後伸手引薦李三娘子與李世民。

李秀寧躍下了座騎，來到了李靖跟前，如男兒一般行禮站定。

打量著這位曾有過數面之緣，卻未曾交流過的英武女子，李靖忍不住輕拍了拍楊謙的肩膀樂道。

「這位便是唐國公的愛女，好，哈哈，謙兒真是好眼力……」

「那是自然。」楊謙回首看向李秀寧，眼底眉間，滿滿儘是驕傲與得意。

這副趾高氣昂的模樣，倒是讓李秀寧忍不住橫了他一眼，扭開了俏臉。

唉……威武霸氣小姐姐還是那麼的傲嬌，不過這又有什麼？我喜歡就好。楊謙心裡邊美滴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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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到了宅院內，第一眼，就看到了一位立身於那廳前台階之下的身影。

外面穿著一件淡灰色猶如道袍般素雅的長裙，負手而立，笑意吟吟，眉目如畫的溫婉婦人。

笑容慈祥而又溫婉，可偏偏那雙狹長的丹鳳眼，卻生出一股睥睨之意來。

李靖親切地走上了前去代為引見道。

「這位便是你舅母陳氏。紅拂，他便是我那位名顯於東都，博學多才的外甥楊謙。」

「謙見過舅母。」楊謙邁步上前，朝著紅拂女恭敬地深施一禮。

紅拂女上前輕攙起楊謙，仔細地打量了眼，不禁有些感慨地笑道。

「謙兒免禮，老身唯記得當年，應該是八年之前吧，曾隨你舅父拜訪你父母，曾見過你一面，不想八載一晃而過……」

攙起了楊謙，紅拂女的目光便落在了在楊謙身後三步處站定的高挑桀驁的英武女子，不由兩眼一亮。

「這位小娘子，應該就是李三娘子吧？謙兒果然好眼光。」

「唐國公府，李秀寧。」李秀寧微羞俯首，抱拳為禮。

直起了身形之後，目光一轉，落在了紅拂女伸過來虛扶的掌心處，雙眉漸揚如刀。

「對了舅父，這是謙的一份心意，那日得見舅父很是喜歡這本《細柳營操典》。

可惜相送舅父離府之時，卻忘了交給舅父，今日前來拜會，正好借花獻佛，希望舅父能夠希望。」

「好，太好了，這份禮物，可是比什麼都讓舅父喜歡。來，趕緊進屋吧。」

李靖接過了楊謙新抄錄的一本《細柳營操典》，那副喜歡之色溢於顏表，拉著楊謙步入了屋中。

等他們往裡行了數步之後，卻發現有些不對。下意識地一回頭，這才看到，李秀寧目光熱切地看著紅拂女。

紅拂女有些疑惑地又打量了一眼目光熾熱的李秀寧。總覺得她的目光熱切之中，還有濃烈的凜冽戰意。

「久聞前輩劍術，可否賜教？」

「……」楊謙看了眼李秀寧，又打量了眼表情錯愕的舅母，不禁有些頭大。

只是還不等他開口，那邊，紅拂女便已笑了起來。「老身亦久聞李三娘子英武，既然三娘子有興緻……」

紅拂女轉過了頭來，帶著詢問之意的目光看向李靖，軍神舅父則下意識地看向楊謙。

喲，這是傳鼓擊花嗎？楊謙無可奈何地退回去兩步。「三娘子？」

「對手難得。」李秀寧微微俯首，認真地道。

「言之有理。」紅拂女淺淺一笑，再次看向了夫君李靖，眼中，亦是熱切與期盼。

「既然如此，那就等娘子與三娘子切磋之後，咱們再宴飲如何？」

自己娘子是什麼脾氣，李靖也很清楚。

「稍待片刻。」紅拂女朝李秀寧微一頷首，轉身朝著一旁行去，李秀寧站定原地，一手搭在了腰畔環首長刀之上，昂首而立。

越發地顯得孤高桀驁，李世民只能趕緊退到了楊謙的身邊，嬰兒肥的臉滿是興奮之色。

「看到了沒，我姐好久沒這麼慎重了，上一次，還是跟你娘親在大澤村較技來著。」

軍神舅父李靖。「……」

未來姐夫楊謙。「……」

楊謙幽幽地輕嘆了一聲，看來如今自己自以為很牛逼的刀法。

怕是在李秀寧的眼裡，仍舊也只是一般般，根本不值得她謹慎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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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時，楊謙突然看到了立身於廳前院落中央站定的李秀寧陡然昂首揚眉。一股凜冽鋒銳之氣陡然四溢。

「劍來了……」楊謙聽到了身邊的舅父悠然地低喃聲。

「來了？」楊謙與李世民都不約而同的張望左右，卻連根頭髮絲都沒有看到。

就在這瞬間，嗆啷一聲，宛然龍鳴鳳唳般的出鞘聲猶如在耳邊響起，綿長不絕，就看到了彷彿如天際附下了一抹艷紅。

炫目的艷紅頂端，是一點寒芒，似緩實疾地向著昂首扶刀的李秀寧墜去。

「好。」李秀寧的杏眸圓睜，半點也不懼這猶如天外飛仙般的奪命一擊。

一聲輕贊出口的瞬間，一首凜冽，寒意森然的刀漿如那盛開的野花般，瞬間憑空綻放開來。

接下來，楊謙、李靖、魯班李，還有站在宅院門口處的知禮與段師子全都目瞪口呆，目不睱接地看著這天雷動地火一般的切磋。

這特么哪裡是切磋，這分明是劍劍奪命，招招致敵於死地的生死之戰才對。

楊謙已經都快要看不清楚雙方的出手，只覺得，天際的那朵紅雲，如妖如魅，憑空舞盪，簡直漫天皆是雲霞，絢爛奪目之中，潛藏著致命的兇險。

而李秀寧，卻彷彿猶如那天際之間，拔地而起的山巒，高傲巍峨，任憑風霜雨雪的侵蝕，巍然不動，且扶搖而上，彷彿要通天徹地，傲立於天地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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