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高士廉一臉目瞪口呆地打量著這個拜倒在地的胖子少年。「你，你是何人？」

至少得一百四五十斤的少年紅著眼眶抬起了頭來，抱著高士謙的大腿，嘴皮子都開始顫抖了起來。

「舅父，我是無忌，你的外甥長孫無忌啊……」

高士廉仔細地打量了半天，這才依稀分辨出這個胖得都快能擠出油的少年，居然就是昔日乾瘦稚嫩的小外甥。

伸手將長孫無忌攙扶了起來，退後兩步，打量著這個體重至少比起兩年前見他時足足要多出一倍的小外甥。

難以置信地連連搖頭。「原來是無忌啊，真沒想到，這才短短兩年的功夫。」

「你，無忌你到底經歷了什麼，怎麼變得這麼……」

說他肥？唔……不合適，外甥經歷了那麼多的波折與苦難，這個時候說這話似乎不對。

可為何他經歷了這麼多的波折與苦難之後，居然還能夠如此體胖？

紅著眼的長孫無忌總覺得舅父情緒不對，我可是你親外甥。

你看到了我不是應該與我抱頭痛哭，相擁而泣嗎？你卻後退數步，表情如此複雜。

「唉……我可憐的外甥，你妹妹呢？」高士廉又走了回來，滿臉唏噓地拍了拍長孫無忌的肩膀。

「就在那邊。」

「謙見過高叔父……」楊謙大步行了過來，朝著高士廉一禮。

高士廉趕緊扶住楊謙，打量著這位自己不在的這幾個月，搞了不少事情，越發聲名鵲起的少年郎君。

「不必多禮，楊賢侄，數月不見，你倒是越發的顯得俊偉高大了……」

說話間，忍不住又看了一眼站在身邊的長孫無忌，唔……為啥差別那麼大呢？

「……舅父。」長孫無忌整個人都不好了。嘛意思，我可是你親外甥，親的。

為什麼總是在打量我的身材，不就是肥點，肥點咋了？又不是吃你家粟米肥的。

楊謙在前方引路，高士廉快步而行，行不多遠，就看到了房中矮榻上坐著，小臉很認真地盯著棋盤在思考的無垢。

「是，是無垢，無垢，舅父，你可還認得舅父？」

高士廉開始老淚縱橫起來，想要伸手過去，可是看到無垢那一副吃驚的模樣，又只能止住去勢。

楊謙趕緊上前，無垢看到了楊謙之後，主動地一下子就撲到了楊謙懷中。

這才扭過臉來，一雙忽閃忽閃的明眸打量著這位長鬍子伯伯。

「無垢，這位，這位老伯，他是你的親舅父，只是，你們多年沒見了，所以你認不得他。」

一旁的長孫無忌趕緊點頭，順便不忘拿手指頭指了指自己的鼻尖。

「對對對，他是你親舅父，我是你親哥，親的……」

無垢小可愛轉過了頭，看向楊謙，緩緩地搖了搖頭。

想了想，又轉過了頭來，朝著這位紅著眼睛的長鬍子伯伯和胖哥哥微微一笑，笑容里，充滿著憐憫與同情。

低調發育高士廉。「？？？」

心焦體胖長孫無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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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常跟訥於言敏於行的李秀寧小姐姐和無垢小可愛打交道的楊謙卻完全讀懂了妹子的表情和肢體語言。

「無垢的意思是，她都記不得了，她不知道你們是誰。

不過，她覺得你們很可憐，希望你們不要傷心。是吧妹妹？」

無垢抬起了頭來，沖楊謙嫣然一笑，笑得份外的甜美萌萌噠。

還特地地翹起了大拇指，給楊謙的解釋點贊。

終於，心情漸漸地恢復了平靜的高士廉與楊謙對案而坐，長孫無忌在旁作陪，而無垢則與婢女正在一旁對弈。

看著無垢，高士廉端起了茶湯抿了一口，朝著楊謙一禮。「老夫多謝賢侄，若非賢侄……」

「叔父切莫如此，這等事情，便是一個路人，見得那樣的場面，也都會出手相助。

只是可惜，謙遲了一步，只救下了無垢……」

一提及此事，楊謙便不禁又想到了當日的情形，那凄慘到令人不願目睹的場面。

「雖然賊子已盡數伏誅，可是無垢卻受了那樣的驚嚇，以致前事盡忘，到現如今，都尚不願意開口言語。」

「方才老夫在前面，已然聽了令慈的解釋，可是方才得見，險些因為一時衝動，驚嚇了無垢。」

無垢不識得他這位舅父，也不認得長孫無忌這位已經肥得變形的親兄長。

只認楊謙一家人，所以，高士廉哪怕是再心疼外甥女，卻也只能接受這個現實。

聊完了外甥女，高士謙終於把注意力轉移到了自己親外甥身上。

「無忌，你說當日你受護衛庇護，逃到江邊落水，為何如今，變得這般模樣……」

說到了這裡，還特地拿手指頭指了指長孫無忌那日漸肥碩的體態。

「外甥，外甥難啊……」看了眼自己的身材，長孫無忌不禁滿臉悲憤之意地看向楊謙。

楊謙則嘖嘖有聲地搖了搖頭。「我說長孫，你在我府中，謙可從來沒短過你吃，也沒短過你穿對吧……」

「……」長孫無忌能說啥，心裡邊對楊謙狂吐槽，卻也偏偏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只能臉帶幽怨之色地從自己掉落江中，講述著自己孤單寂寞冷的一個人是怎麼從靠近江南之地上的岸，怎麼又一路又飢又寒的行到了封丘。

又是如何來到了滎澤之後，被滎澤縣官員和君子韭食肆之人合夥給扔進了大牢。

說到了這，高士廉的表情變得有些詭異，看向楊謙。

楊謙一臉感同身受地點了點頭。「長孫說的沒錯，說起來，都怪謙未在滎澤。

不然，定不會讓長孫在牢中呆著，不過好在，我楊氏家風甚嚴，雖然警惕兄台有欺詐之嫌，卻也一直未有難為。」

「嗯，的確沒有難為，還好吃好喝的供著，生生把我給吃成這樣。」長孫無忌終於尋著機會狠狠地吐槽了一句。

舅父高士廉看著一臉猶自憤憤不已的親外甥，差點就樂了。「你，你也不是小孩子了，就不能少吃點嗎？看看你現在這樣。」

長孫無忌不樂意了。「舅父，無忌也不願意這樣啊，可是你想，無忌顛沛流離了一兩個月。

在外面又飢又冷，食不裹腹，衣不遮體，好不容易有了吃飽飯的機會，就不小心多吃了一點點……」

楊謙認同地點了點頭。「長孫兄所言極是，叔父您也不必如此。

再說了，胖點也無妨，兄台又不是以貌悅人，男人嘛，重要還是要看才華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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