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義士饒命，我們沒有殺人，我和我弟兄皆是被裹挾的。」還是剛剛開口的年輕人又高聲叫道。

他努力地往前站，將身邊那個年紀比要他略大，卻顯得有些瘦弱的年輕人擋在身後。

「裹挾？」楊謙打量著此人皺起了眉頭。

「是的，我與我弟兄，雖然不是什麼好人，可最多也就是偷雞摸狗，沒做過傷天害理之事。」

「也就前日，被那幾個馬賊給脅迫，要我們弟兄跟他們入伙，不從就殺之。」

「我們害怕之下，不得不從，可是我們絕對沒有殺人，都是他們幾人殺的……」

「你說話倒是頗有條理，莫非讀過書？」一旁的鄭元珣也總算是有機會站出來刷存在感了。

「小人姓杜名伏威，乃齊州章丘人，自幼家貧，沒讀過書，只是小時候常到私塾去偷聽。」

「你說你叫杜伏威？」楊謙深吸了一口氣。「那他呢？」

楊謙指了指被他擋在身後邊的那名年輕人。

特么的，十八路反王，一下子就見了倆。我這運氣怎麼就這麼好呢？

「我兄弟輔公佑。」杜伏威兩腿有些發軟，可還是很硬氣地擋在輔公佑的身前。

「他們二人又是誰？」楊謙指了指另外兩人。

杜伏威有些黯然地道。「王老七和張橫，我們是結夥一起的。

原來還有兩個弟兄，只是因為不願意跟那個馬賊干，被他們殺了。」

這時候，程咬金低聲向楊謙小聲地道。「方才殺人的馬賊有六個，他們四個跟在後邊跑。

手中提著股叉木棍慢吞吞的沒半點殺氣，想來他說的應是實情。」

「師兄，要不，先留著他們四人性命如何？」楊謙微鬆了一口氣，小聲地問道。

程咬金沒反對，其他人更是不會說什麼。

綁著這四個人扔到了馬車上，楊謙與程咬金結伴策馬前行不多遠，就看到了那血腥的場面。

兩具無頭的屍首倒在路上，還有四具屍體散布在道邊。

一輛馬車，只是馬車的馭手已經倒在了血泊之中。

馬車上旁，也倒了兩名提刀的壯漢，一名家奴打扮的老漢也橫屍在馬車的車尾處。

一名中年女子倒在車中，身下滿是血污。

唯有一位七八歲大的小女孩，獃獃地坐在車上，不言不語，聽到了馬蹄聲漸行漸近，這才抬起頭來。

一張帶著稚氣的白皙面龐，深邃黝黑的大眼鑲嵌其中，眉宇如畫。

身上一件淡黃小裙，已染上了凄厲的血痕。

一雙本該烏黑靈動的眼眸，此刻顯得那樣的獃滯，整個人彷彿變成了一個沒有任何生氣的洋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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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謙躍下了馬，朝著馬車靠近，距離馬車還有兩三步的時候。

就看到這個沒有任何生氣的洋娃娃眨了眨眼，歪著頭打量著自己。

散亂的髮絲垂了下來，猶如絲緞一般。

楊謙抬手向後，示意那些長得凶神惡煞的同伴，特別是像程咬金那樣的惡漢止步。

「別害怕，我不是壞人，我是來救你們的……」

楊謙一面出言安撫，一面舉起雙手，示意自己沒有任何的惡意。

走到了近前，楊謙這才看清楚，那名倒在血泊中的中年女子，已然沒有了氣息。

就在楊謙抬起了手臂，想要將小女孩抱離車廂的時候，小女孩突然尖叫一聲。

右手揚起一柄半尺寸長的秀氣短刀，奮力朝著楊謙的心口處戳來。

楊謙下意識地抬手一攔，感覺到了手臂一陣火辣辣的痛，刀尖更是直接戳到了自己心口處。

「公子！」身後遠處的知禮下意識地厲喝一聲，奮力拉弓。

「都別動！」楊謙看著這個刺出了短刀之後，再沒有一絲力氣。

唯有用空著的左手死死地拽著自己衣襟，就這麼昏了過去的小女孩，趕緊伸手環抱住低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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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就在距離馬車不遠處的一片空地暫時停留了下來。

小姑娘哪怕是已經昏迷不醒，卻仍舊死死地拽著楊謙的衣襟不放手。

無奈之下，楊謙只能由著她如此，伸出手讓知禮替自己包括了左臂被劃開的一道血口。

看著那楊謙抱在懷中，蜷縮成一團的小女孩。

程咬金有些懊惱地拍了拍腿道。

「唉！我們方才聽到這邊有呼救聲，趕過來的時候，已是來不及了……」

「師兄你們因何會出現在這裡？」楊謙看著懷中的小女孩時不時地渾身顫抖，怕是在夢裡也不好過。

「實不相瞞，這伙馬賊，師兄我和你牛大哥已經盯了大半個月了……」

他們這伙馬賊二十餘騎，先是在濟州一帶肆虐，燒殺擄掠，犯了不少的案子。

結果就在差不多一個月前，流竄到東阿一帶作案，程家的佃戶死傷了十餘條性命。

可把程咬金這位濟州一霸給惹毛了，叫上了好友牛進達，召集數十騎從，一路追殺。

馬賊又豈是程咬金等人的對手，自然是被追殺得一路狼狽南逃。

想來，倒霉的杜伏威和輔公佑的不良團伙就是被這些馬賊盯上，想要擴充一下實力。

結果在這裡剛犯案，就正好撞上了一路南來，執意要將他們斬盡殺絕的程咬金一行……

楊謙自然也不會就這麼輕易地認為杜伏威等人就是坦蕩君子。

跟程咬金一商議，牛進達領著幾名騎從，跟隨輔公佑前往被同伴被殺之地，以證明他們是否在撒謊。

至於那些已經死去的商旅，也都被收斂到了道旁。

至於這小姑娘，終於緩緩地睜開了眼，一雙烏黑明亮的眸子，望向楊謙。

看著這位蜷縮在自己懷中，定定地看著自己足足十多息的小姑娘，楊謙只好再一次聲明道。

「我不是壞人……」

「我叫楊謙，你呢？」

小姑娘：「……」

然後，就看到她再一次閉上了眼睛，繼續保持蜷縮的姿勢，手仍舊拽著楊謙的認襟。

楊謙：「……」小姑娘你這是什麼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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