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柳樹的皮含有天然的水楊苷，吸收后經酵素轉化成水楊酸，更是一種天然的退熱止痛藥。

還有那些系統所提供的中藥配伍方劑，亦是專門針對於傷寒病痛的。

楊謙府內府外都走了一圈，興許是因為君子韭的名聲，導致大澤村的村民和楊府佃戶們對楊大公子唯命是從，所有的防治要求都嚴格的執行了下去。

唯一令人們心焦的，便是漫長的等待。天色漸漸地暗了下來，經歷了一陣忙碌之後，所有人都在忐忑不安中安靜了下來。

就連那廚房送來的香氣撲鼻的美食，大家也都是食之無味。

「公子，他們真的會好起來嗎？」就連最崇拜楊謙的小白臉書僮知禮也在這樣讓人難受的靜默之中開始忐忑起來。

楊謙自己的心裡邊也在打鼓，但是習慣性的面無表情，倒讓他在別人的眼中顯得很是自信從容。

「他們應該會好起來……」楊謙在意識中看了一眼那霓虹閃爍的任務提示，完成率仍舊是0100%。

雖然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的道理楊謙是知道的，可操作騷出天際的系統給出的那些藥方以及防治方案到底有多告譜，楊謙自己都沒底。

因為他實在害怕系統又是在故意鬧騰妖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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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眼看著周圍的人們越等待，神情都顯得沮喪而又焦燥，就連娘親都在大姐的病榻前長吁短嘆，楊謙自己也真有一種手足無措之感。

「知禮……」楊謙覺得自己應該做些什麼，一來舒緩一下自己緊張的情緒。

二來嘛，自然也是安撫身邊這些把希望都寄託於自己身上的人們。

「小人已經吃飽了，真吃不下了。」

對於今日公子沒有督促自己吃飯，正自暗暗害竊喜的知禮不由得打了個激靈下意識地道。

「……去給我拿《左氏春秋》來，公子我要在此讀書。」楊謙沒好氣地喝道。

「在這？公子您若是要讀書，小人覺得還是回庭院那裡比較方便。」

「少廢話！」被楊謙兩眼一瞪，知禮直接秒慫。

不大會的功夫，知禮背負著焦尾琴，左手拿著《左氏春秋》，右手提著香爐趕了回來。

燭光在那紗罩中冉冉搖曳，檀香清雅，琴聲空靈。

楊謙那中正平和，嗓音宏亮的播音腔讀書聲，在院中回蕩起來……

「……師服曰：『吾聞國家之立也，本大而末小，是以能固。

故天子建國，諸侯立家，卿置側室，大夫有貳宗，士有隸子弟，庶人、工、商，各有分親，皆有等衰。

是以民服事其上而下無覬覦。今晉，甸侯也，而建國。本既弱矣，其能久乎？』……」

隨著楊謙那朗朗的讀書聲在琴聲的伴奏下響起，六神無主，心惶意亂的家丁們漸漸地安定了下來。

「想不到公子在這等情形之下，仍舊從容自若，秉燭而讀聖賢之書，實在是讓老朽佩服啊……」

「這也足以得見，公子視這瘟疫之患如若無物，此等膽量氣度，果乃真君子也。」

「對啊，公子在這種時候都還不忘讀書，這說明公子對自己的手段極有信心，定然會讓那些受治之人痊癒……」

家丁護院們小聲地竊竊私語著，心中那漸懸起來的大石也紛紛落地。

就在此時，一直在莊上忙碌的管家松叔也趕回到了府中。

還未進院，便已然聽到了朗朗讀書聲，不禁放輕了腳步，面露出激賞之色。

在這樣瘟疫肆虐，人心惶恐之時，公子那從容不迫的氣度，著實讓他佩服得五體投地。

不論是否聽得明白楊謙所讀的《左氏春秋》，所有人的心情都平靜了下來，沉默而又安寧地傾聽著那朗朗的讀書聲。

韓氏站在了門口，看著不遠處，盤膝而坐，湊在燈火旁，朗聲而誦，揮散自如的兒子，心中此刻份外的欣慰與滿足。

一直讀到了那意識之中提示今日讀書任務達成，楊謙這才放下了手中的書冊，就在此時，一個疲憊而又虛弱的聲音從身後響了起來。

「原來『臨禍忘憂，憂必及之。』這句寓意深遠之言的出處居然是在《左氏春秋》里……」

楊謙錯愕地扭過了頭來，看到了本該躺在床上昏睡的姐夫哥居然顫微微地扶著房門站在了門口。

「姐夫你怎麼下榻了，趕緊躺回去……」

「我這就躺回去，剛剛我發了一身的汗，渾身鬆快，正好聽到內弟秉燭夜讀《春秋》……」

楊謙這才剛讓姐夫陳泰躺了回去，剛一回頭，就看到了娘親韓氏攙扶著大姐楊婉來到了門外。

「我好多了，有些不放心，就過來看看你姐夫。」

一臉憔悴，但是精神卻是好了許多的大姐楊婉沖楊謙感激地一笑。

妙目落在了那坐在榻上的陳泰身上，看到了夫君雖未盡愈卻已有漸好的跡像，心中泛起劫後餘生的歡喜之意。

看到姐姐與姐夫在那眉目傳情，意識之中，救治傷寒病患的進度從0%變成了1%。

楊謙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雖然僅僅只是一個點，但這代表了系統給出的傷寒防治辦法果然沒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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滎澤縣縣衙，焦頭爛額的許縣令坐在公案後邊，聽著那些趕回來的差役與下屬們稟報。

滎澤縣有三個村都出現了發熱的病患，城內吉祥坊亦是有數十名發熱病患出現，已然有病患身故。

還好查覺之後，及時地將那些發熱病患都集中到了城外的一所莊院，讓本縣的醫者們前往醫治，又加派了差役嚴加看守，不許任何人進出。

可每天都會有新的病患出現，鬧得現如今滎澤縣內的百姓人人自危。

因為官府不許百姓離城逃往他處，現如今家家戶戶除非必要，都閉門不出。

再加上郡、縣差役將諸道完全封閉。使得原本屬於交通要道之地的滎澤縣城那樣的空曠凋零，幾如鬼城。

「縣尊，縣尊大人……」

滎澤縣的趙捕頭急惶惶地沖入了房中，把那正心憂如焚的許縣令給嚇了一跳。「是哪裡又有疫情？」

「縣尊，派去北邊大澤村附近探問的差役回稟，大澤村也有疫情。」

許縣令心中一涼，頹然坐回到了公案後邊面泛苦色。「果然又是壞消息……」

趙捕頭趕緊道。「縣尊大人，小人還沒說完。那差役打聽到大澤村雖然有疫情。

可是這幾日來，並未有病患增加，且患疫者皆有好轉的跡像。」

「好，好轉？！」居於許縣令下首的縣尉與縣丞都不由得驚呼出聲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