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賜韭菜的仁善之舉……」高士廉有點懵，韭菜這玩意，啥時候跟仁善聯繫在一起了？
楊謙有些楞神，不就是些府裡邊吃不完的韭菜送給了那些百姓，居然還要請自登門來當面感謝自己，這個時代的人也太質樸了點吧？
韓氏有些意外地看了眼楊謙，也想了解下到底是怎麼回事。「既然來了，就讓他們過來吧。」
不大會的功夫，五位衣著漿洗髮白，走路都顯得有些拘緊的老農在管事的引領之下進入了前廳。
步入了前廳之後，五位老農便誠惶誠恐地拜倒行禮。
「諸位老人家快快請起，黎伯你們怎麼都來了。」
韓氏站起了身來，款款前行抬手虛扶道。一旁的管事趕緊將這幾位老人攙起身來。
為首年紀最大，背都有些佝僂了的老人，也就是黎伯連稱不敢當。
「老朽等人乃是作為受了夫人和公子恩惠的那些弟兄們來的……」
「水患之後，夫人不但免了我等今年的租子，而且還送來了米面和錢，還遣人幫我等修補房舍。」
「這些日子，滎澤一帶的莊稼都沒了，連帶菜疏都難以為續。而昨個，公子讓人送來了一千多斤的韭菜……」
韭菜那麼多，楊家府的七十來戶佃戶也吃不了多少，還擔心這些韭菜爛掉，然後大傢伙聚攏到一塊一商量。
想到這段時日，從外地販來的菜疏，在楊府附近這非城治之地都賣到了近十文錢一斤。
到得縣城那裡，價格更貴，甚至比平時，可是翻了十數倍的價格。
「我們一想，既然吃不了那麼多，那倒不如拿去賣了換成錢帛。
沒曾想，這才剛送到了滎澤城裡，雖然咱們也不敢往高了賣，也就是十一二文一斤，可沒一會的功夫，全都給搶沒了……」
九百來斤韭菜，賣了十貫錢，這五位作為代表的老農便作為代表，將這入貫錢送入府中。
另外，自然是還要向楊謙這位送給他們韭菜食用，以解無菜佐餐之苦的仁善公子表示感激之情。
看著這些老人們呈上來的那十貫從褡褳中倒了出來擺在跟前，足足上萬銅板，用麻線串起，壘成了一個小錢垛。
楊謙的目光被那個錢垛深深地吸引，亮閃閃的銅板，實在是讓人賞心悅目得緊。
那光澤度，在陽光的映照之下，顯得那麼的燦爛。
家中正因為水患而導致了經濟緊張，倒不想，自己隨手把那些很有可能會爛在地里的韭菜往外送，卻換來了十貫錢。
楊謙走到了那錢垛子跟前，伸出了手……
所有人都看到了楊謙將一串約百錢左右的銅錢抄了起來，一臉喜色的模樣。
旋及就面色一僵，嘩啦一聲，錢串子重新落回到了錢垛上。
這讓那五位老農有些懵，莫非是公子嫌咱們賺得少了？
高士廉眯起了兩眼，也覺得這位好友的兒子有些不對勁。
楊謙真心不是故意的，而是意識之中顯現出了一個消息，辣眼睛的字體如同霓虹燈在閃閃發光。
任務發布：一、作詩一首，贏得贊喻，二、拒絕佃戶的要求。任務獎勵：寶箱一隻。
看著那鄉村KTV一般辣眼睛的廣告字體，楊謙整個人都不好了。系統的騷，總是能出乎他意料之外。
這些錢，明明是我的我憑什麼不能要？！
還作詩……你特么還不如讓我作死好一點。我是國家級體院的優等生，不是國家級文學院的優等生好伐？！
看著意識之中不停閃動的任務要求，臉黑得不能再黑的楊謙真的想要撓牆了。
而周圍那些人的目光，還有系統消息的閃動，讓楊謙退縮了。
但見他悠悠地長嘆了一口氣，緩緩地搖了搖頭，艱難無比地將目光從錢垛子上移開。
昂首遠望廳外雲捲雲舒，目光里，充滿了對於這錢垛子，哦不，是對這片土地的熱愛，是那樣的沉重，那樣的難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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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爺這是……」
守在廳前的幾名楊府家丁不禁竊竊私語起來。
「莫非公子腹痛？為何眉頭皺得如此之緊。」
「不許說公子的壞話，可能是公子在猶豫這錢是收還是不收。」
「憑啥不收？現在咱們府中也不好過，八貫可也不少。」
就在所有人都開始胡思亂想的時候，楊謙那尚處於變聲期，卻仍舊保持著標準播音腔的嗓音。
此刻回蕩在這間位於大隋王朝，滎澤縣，大澤庄楊府的前廳之內。
「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
叭噠……高手廉手中把*玩的玉佩失手落在了地板上。
兩眼直勾勾地看著楊謙那高大挺拔的俊逸背影。前一刻這小子那賤兮兮的財迷模樣，難道是自己眼花了？
韓氏深深地吸了一口涼氣，獃獃地看著自己這位足不出戶，只喜讀書，平日裡邊話都不願意多說幾句的乖大郎。
沒有想到，他居然會作詩，而且還朗誦得這麼的好聽，遠遠地超出了自己這當娘的想象。
隨著廳內外所有人那震憾外加驚嘆的模樣出現，楊謙的意識里浮現出任務一完成這幾個字。
總算是讓楊謙暗鬆了口氣，還好，自己的聰明才智發揮了作用，不是讓自己學曹植七步成詩。
而那些作為代表的老佃戶們，雖然不識字，可並不代表他們不明白楊謙所吟誦的這四句質樸而又簡練的詩句。
形容農人的艱辛如此貼切的詩句，讓大受觸動的老農黎伯眼眶紅了，再一次伏身於地。「公子……」
不待楊謙動作，一旁的知禮就趕緊竄過去一把攙起了黎伯。
「老伯快快請起，我家公子雖然寡言少語不善言辭，但其實絕對是個面冷心熱的仁慈君子。」
打量著知禮這位讓自己白白損失了至少十貫財富的貼身書僮，一想到那十貫錢正在振翅欲遠離自己而去。
楊謙絕望地閉上了雙眼，心若死灰地道。
「爾等心意我領了，但這些錢……你們都拿回去吧，還望諸位不要害我才是。」
我要收了，那豈不就完不成任務了？以這個妖蛾子系統的德性，楊謙實在不想去嘗試那任務失敗的後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