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竹湊到了我的耳邊來,小聲的說道:「巧兒,白嫂子的事情咋樣了?」
我吃了一驚:「你說啥?白嫂子怎麼了嗎?」
「怎麼,馬斌沒和你說嗎?」她很好奇。
馬斌說:「我沒機會和他們見面呢,這不是正要說。」
「到底怎麼了?白嫂子回來了嗎?」我急著問他們,為什麼她不和我說一聲呢?
馬斌低聲的跟我們講了一下,我心裡真的很替她擔心。
原來白嫂子上次在這裡開了雪花露的廠子,給了她的幾個兄弟,他們很是囂張了一段時間,吃香的喝辣的,出入還有車,當了好長時間的大款。可是因為他們不懂經營,加上幾個人都沒有正事,還把白嫂子派過來的會計給趕走了。廠子很快就亂起來了。
他們沒完沒了的從裡面拿錢,很快工廠就支持不下去,連給工人的工資都拿不出來。
他們開始管白嫂子要錢彌補虧空,白嫂子禁不住她娘的念叨,給了幾次,可是誰知道這漏洞卻是越來越大,根本沒好的跡象。
他們反正覺得錢要的容易,花起來自然也是不管不顧,玩女人跑歌廳,賭博。本來就夠麻煩了,誰知道前幾天,飲料廠竟然又發生了火災,這下子可是要徹底的黃攤子了。
「欠了一大堆的錢,還要賠償人家的損失,足足有十幾萬。白嫂子娘家人讓她回來,趕緊給他們彌補虧空,真是把白嫂子氣的要吐血。」白竹道。
「就因為這個事情打起來了?是不是白嫂子不願意還錢啊?」天生問道。
「不是,白嫂子倒是沒反對,可是她在省城那邊正在做的工程出了事,晚過來了幾天,誰知道她剛剛一下車,就被他們圍著打了一頓,說她不關心自己兄弟的死活,怎麼來到這麼晚!還逼著她把自己生意交出來,讓他們去省城享福去,白嫂子堅決不答應,被打的更厲害了,她報了警,現在白嫂子的幾個兄弟。還有她繼父親媽全都被關進局子里了。」
我皺眉不語,前世的悲劇難道要再次發生嗎?她的這些娘家的兄弟和繼父,就是一個惹事的根源。白嫂子已經做的夠可以了,可是他們還是這樣無恥的趴在她的身上吸血!我一定要救她。堅決不能讓她重複前世的命運了!
白竹道:「白嫂子堅決不願意原諒他們,巧兒!你就勸勸她吧,畢竟他們早晚要出來的,要是把這個矛盾弄得太深了,對她本人也沒什麼好處。畢竟都是親人。」
我冷笑道:「世界上就是有這麼多的不要臉的親戚,見到你有錢了就貼上來,要是不給,都是罪過。白嫂子做的夠多了!竟然還這麼不要臉!」
「她現在住在旅館里。你有時間去看看吧,我和白竹的心眼都沒有你多,你來幫幫她吧。」馬斌把地址給我了。
吃了飯,我和高天生趕緊就去找她了。
和我意料當中的一樣。一進門就聞到了刺鼻的酒味,白嫂子斜靠在了牆邊,迷迷糊糊的看著我,雖然穿的衣服不錯,可是臉上和脖子上都有很多淤青,嘴唇也腫了,被打的很慘。
「巧兒,你來了?我每次見到你都這麼慘,讓你見笑了,誰讓我命不好,竟然有這樣的爹媽和兄弟。」她說著回到了沙發上拿起了酒瓶來,大口大口的喝酒。一臉悲哀的表情。
我把酒瓶子給搶了回來,放在了一邊:「行了嫂子,不要喝了。」
「不喝能咋地?我在外面拼死拼活的都已經夠累了,還要管他們發財享福,你知道有多累嗎?他們誰體諒過我啊!我的頭髮全都白了,不染髮根本出不了門!」她委屈的哭了起來。
我也知道她過的艱難,抱住她安慰起來,讓她想開點。
高天生道:「嫂子,你不能永遠幫他們平這個無底洞,你就算是把心掏出來給他們炒成肉片,也不會感激你的。」
「那我咋辦,你說我咋辦?那是我的媽,不是她,我早不管他們死活了!可是她卻一直把我當外人,你知道我有多麼傷心嗎?」白嫂子哭了起來,簡直是嚎啕大哭。
「等到他們出來,還不知道怎麼對付我呢!」
我想了想,然後說:「你走吧!」
「啊?」
「你離開這裡吧,你之前不就是要去京城或者深圳嗎?直接離開這裡吧。」
「可是我家人……」
「你再管你的家人,他們就要害死你了!」我咬著牙說:「那幾個兄弟都是你后爹帶過來的,你也不欠他們的,給你娘留下一筆錢,你就走人,不然你會被他們殺了,丟了命的!」
高天生道;「巧兒,你不要說的那麼誇張了,哪有這麼嚴重?畢竟是一家人。」
「你就相信我吧,其實這就是這麼一個結果。是真的,他們會以她老娘生病為借口,騙了白嫂子回去,然後把她殺了。他們剩下的人分了她的財產出國過逍遙的日子去,誰管她的死活?」我一口氣都說出來了。
兩個人都是目瞪口呆,高天生道;「你可不要亂說話,哪有這樣的人!」
白嫂子也說:「我家人不會做出這樣事來的。我了解我的媽。」
「我說的都是事實!因為我曾經……」我話說一半就放棄了,總不能說,我曾經活過了一次吧。
白嫂子一直說不可能,這是我多想了。
天生也說我這是氣話。讓我道歉。
我只能說:「我說得太誇張了,可是你要多想想自己,不要管他們了。好不好?」
白嫂子點頭:「你放心,我都想明白了。不然也不會把他們都關進局子裡面去了。」
「那你還幫他們?」
「幫個屁!」白嫂子點起了一根煙來:「我定好了火車票了,我今晚上去一趟京城,他們找也找不找我的。不過我會給他們留下五萬塊錢,算是我仁至義盡了。」
我點頭:「嫂子做得好。」
白嫂子一笑:「見到你們,我的心情也好了不少。我可是看著你是怎麼從村裡出來的,你過得好,我也就放心了。回去吧,我一會就收拾行李要走了。」
「不。我陪著你。」我絕對不能讓白嫂子有任何的反悔的餘地,一直和她在一起,和她吃了一點飯,然後等到親眼看著她上了火車才走的。
白嫂子坐在車座上看著我,突然說道:「巧兒!要是有一天,真的和你說的一樣我真的被他們害了,你要幫我報仇。」她嘴上說不相信我,可是實際上內心已經開始恐懼起來了。
「嫂子!你別輕易的相信他們,別單獨和他們見面,你就不會出事的。」
「我懂。我會早早寫好遺囑,我的錢一分也不給他們,你儘管放心。我只給我娘留點養老的就行了。別人我管不著。」她說這話的時候,一臉的冷漠。
車子開動起來,白嫂子對我擺擺手,我和她多日不見也只能匆匆一面,然後她又離開了。
在她的身影消失在遠方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有一種預感,可能再也見不到她了。
回去的路上我忍不住的哭,高天生撫摸著我的肩膀安慰著我:「你這是幹啥啊,她也不是不回來了。」
我搖頭道:「我總覺得可能見不著她了。」
「別瞎想了,她去京城了,很快就能回來的。」
我靠在了高天生的肩頭,認識白嫂子是我人生的轉折點,不是她,就沒有今天我,她能好好活著,我才能放心。
白嫂子的家人關了幾天出來,以為她會在外面接人,本來想要抓住她一頓報復,誰知道她人根本不在這裡,只留給他們五萬塊,由馬斌負責轉交的,說是只給這些,足夠他們過日子,以後再也沒關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