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葉抽抽噎噎的，把東西收拾了，抓起包袱往外走。

她站在門口停下來，沒有回頭，咬牙切齒的說道：「王志軍，我早晚要讓你後悔。」

「你個破鞋還有資格說這些？想想你以後怎麼和你那個瘸子爹過活吧！」

柳葉大步的出去，扶著她爹往外走。

「我不能走啊，這事兒都是你的錯啊。你當初咋就和王老五了呢！以後我咋辦，我吃啥啊！我看就是不想讓我好好的活啊！」柳葉爹一直責罵柳葉。

柳葉氣的哭了起來道：「我手上不是有錢嗎？有錢還沒有吃的，你就知道吃吃吃！」

「不是你自己幹了不要臉的事，人家能這樣對你？你說我以後吃啥啊！」她爹就知道絮叨，沒得吃了。

柳葉猛然推開了她爹，大聲的吼道：「當初是你為了彩禮錢，把我嫁給王志軍的，你看看他是啥人啊，賭博，懶鬼，就知道吃喝，生了孩子之後。你就知道吃，啥時候管我的死活？我但凡有一點辦法能去找王老五嗎？我都被折磨死了，你就知道吃！你隨便吧，愛找誰找誰去，我不管你了！」她大步的往前走。

「你幹啥去？」她爹拄著拐棍喊道。

「我去死！現在就死了，你就可以每天在王志軍家裡吃了！」她腳步飛快，自己走了。

柳葉爹急匆匆的跟了上去：「等一下啊，你不給我錢，我拿啥買東西吃啊！」

眾人全都嘆息不已，逐漸散開了。我也覺得很難過。

媽這時候已經和李蘭香，王濤走進來了。兩母女一直神色平靜，媽也是淡淡的，並沒有多少欣喜之情。

大哥說道：「你們吃飯吧。」

「先不著急，先坐下來吧！」媽說著走進了禮物。

二哥扶著李蘭香坐在了炕邊，又去倒水，他以前可從來沒這麼殷勤過。

王濤見到媽不開口，便笑道：「我姑娘和你兒子領證的事情我也是剛知道，剛把她罵了一頓。可是你說這女大不中留，做媽的能咋樣呢？志軍又請了我們過來商量，這才來的。」

媽低著頭，撫摸著炕席：「王濤啊，我知道你家姑娘出嫁有一個要求，那就是倒插門。」

「沒錯的。」王濤笑道：「你兒子也答應了啊。」

「你說啥？！」媽的聲音都高了八度，看著二哥的方向：「軍軍。這事兒你也沒和我說啊！」

二哥說道：「有什麼好說的？你想想，我帶著兩個孩子又離了婚，人家是初婚，提點要求也沒什麼過分的。再說了。她家就兩口人了，就算我不倒插門，難道我還能不照顧我丈母娘？」他說著對李蘭香笑了一下。李蘭香對他也是甜甜一笑。

媽氣的打了二哥一下：「咱們村裡啥樣的人家才能倒插門你不是不知道吧？如今你也不是吃不上飯了，咋能這樣！」

「媽！我的事情你不用管了！」

「你是我兒子，我咋不能管你！」

二哥有些厭煩的說道：「這麼多年一直管著我，可是我也沒有啥進步，倒是我按著自己的想法活著，才算是活出了一點人樣來。」

「軍軍。你……」

二哥大手一揮：「你看巧兒和大哥，都不聽你的，可是現在考學的考學，上班的上班，不是挺好？你就安生的在家裡面養老吧，別的事情不用操心了。」

媽渾身一僵，像是被雷電劈了一下一樣，震驚萬分的看著他。似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最疼愛的二兒子，是那麼厭棄自己，看不起自己，這可是太大的打擊了，她捂住臉開始抽泣起來。

二哥也不理會，抓了一把南瓜子給了王濤和李蘭香吃著：「媽，你放心，我的事情我自己能做主。我樂意去你家倒插門呢。」

一邊的李蘭香小聲道：「那也得好好說，你媽不能接受咋辦。」

「不接受也沒找，我要直接去你家院子過日子，她還能咋地。」

媽氣的喊道：「你想把我一個人扔在這裡嗎？我還沒死呢！」

「那不是還有兩個丫頭嗎？我一個月給你兩個錢就完了。家裡住的那麼近，我會來看你的。」

媽聽了更委屈了，嗚嗚的哭道：「娶了媳婦忘了娘，你用不著我了，就把我當破布一樣的甩開了！你是我最疼的兒子，咋能這麼不孝順！」

二哥皺眉道：「我就和你說實話吧，我早就和你住不下去了！從每天睜開眼睛就是絮絮叨叨的說廢話，正事一點都幫不了，每天就和柳葉干仗，三天兩頭的尋死覓活，我真是夠夠的！這事兒就這麼定了！」

媽吼叫著去打二哥：「我打死你這個沒良心的黑心種子！」

二哥也不動彈，任由著她打著。

王濤勸道：「老姐姐啊！我們兩家離得那麼近，我們也沒說軍軍不管你的養老！再說像我女兒這樣的條件，要是正常嫁娶，少說也要八百塊，你也拿不出來啊。我們就將就將就一下吧。」

「我拿！我砸鍋賣鐵也要拿出來。我沒錢，我還有女兒和兒子呢，不能讓他倒插門！你們都在這裡呢，一家拿四百塊出來，不然老二可就是別人家的了！」媽對我們喊道。

我低著頭不說話，我才不要給你拿錢呢。

大哥走到媽的跟前扶住了她：「媽，這錢我們拿不出來的。我和彩蓮剛剛買了房子，還借了幾百塊的外債呢。巧兒就更不用說了。哪有錢！」

媽抓住了大哥邊哭邊廝打：「你們就是讓我死啊！軍軍那邊都這樣了，你們是人嗎？」

二哥擰著眉頭：「看看，每天就是這樣，你說啥人能和她一起過日子？媽，這事兒就這麼定了。你要是能答應，我們就正常辦婚禮，禮金你拿著，不答應。我現在就收拾東西去她們家過日子，他們家負責請客。你愛來不來！」他說著就去裡屋收拾東西去了。

媽從炕上下去跟著他進去哀求：「軍軍，別走！不能走啊！」

「你答應了我就不走，以後三兩天回來一次。」

「我…我答應你。」媽又哭了起來。

二哥這才出來了，他對蘭香和王濤笑了笑：「行了，這事兒不是解決了？」

王濤點點頭，蘭香也是抿嘴一笑。

媽失魂落魄的靠在了門口，眼裡全都是眼淚。這一天，她和柳葉一樣，永遠的失去了王志軍。

吃完了早飯，大哥和二哥商量了一下，怎麼辦酒，如何請客。這事我也不方便參與，只是在一邊刷碗，幫著兩個侄女換一下尿布。

我只是小姑子，加上平時和二哥的關係一向不怎麼樣。媽這個人又記仇的很，不會怨恨二哥，但是對我可是狠毒著呢，所以我為了以後不讓她罵我，我也不會多說一句話的。

大哥說：「志軍，我想我們家剛辦了滿月酒，收了一次禮了，加上你也是二婚，所以就不要大辦了。不然人家一定說咱們太貪了。」

媽瞪著眼睛說：「你就這麼捨不得錢？為啥不大辦？我軍軍可是……」

二哥打斷了她：「我和媽還有香香也是這個意思，都商量好了，只請一些客戶和同學啥的過來慶祝一下就行了。沒啥交情的不請，也省的刺激柳葉。萬一過來發瘋，就不好辦了。」

媽愣住了，他口中的媽指的自然不是自己，她現在完全沒有任何的發言權，也沒人在乎她說的話，就是空氣一樣的存在了。

蘭香溫柔的說：「那就定在下周天吧。大哥你和小姑子回得來不？」

「行，我們盡量往回趕。」大哥說道。

「沒事！要是回不來，我們也不怨你，你們在城裡忙著呢。」王濤笑道。

這兩個人倒是通情達理，但是我始終喜歡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