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葉啥時候遇到過這樣的大陣仗，一進車上就傻眼了。坐在裡面不斷的大哭著，罵著婆婆和丈夫，還說了很多可憐求情的話。可還是給拉到派出所去了。正好見到馬斌從裡面出來，見到她來了，柳葉哭著跑了過去，拉住他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直跟他求情。

「馬同志，我錯了，你看在巧兒的面子上饒了我一次吧，我再也不敢了！」

馬斌說：「你二嫂一直說你的好話呢。」

我聽馬斌的講述一陣冷笑，心道。柳葉倒是很會找機會，遇到事情了就把我抓出去了，等到用不著了，就繼續在背後糟蹋我。這樣的女人就是徹頭徹尾的壞到家了。

馬斌繼續說：「我們看到她並不是真的要拿著孩子換錢，再說兩孩子還剛剛滿月，就也沒難為她。正想著要找人送她回家，誰知道她說要上廁所，直接就從後門跑了。現在兩個孩子還放在辦公室讓人看著呢。所以我來招呼你們過去，把孩子帶回來再說吧。至於柳葉，她現在的身體也不方便，估計是跑回家去了吧。」

大嫂站起來急忙說道：「走吧巧兒，把孩子抱回來，不能在派出所一直扔著啊，大冷天的要是感冒了就完了！」

我卻攔住了大嫂：「不行，這孩子我們不能留下來。」

「你說啥？這可是咱們家的孩子，難道放著不管嗎？」大嫂吃驚的看著我。

我說：「媽是打心裡不喜歡她們，柳葉不管，難道是你覺得我們能管一輩子嗎？」

大嫂愣住了：「不能吧？」

「呵呵，媽和柳葉啥事做不出來？你可不要小看了她們的厚臉皮。」

要是孩子落在我們這裡，柳葉是反正不用自己費心費力的養孩子，放在我們還放心。

恐怕她再見到馬斌的一瞬間就想到了，她的人沒有了，自然只能來找我。要是媽知道了也一定很高興，把孩子扔到城裡，給大兒子一家和小女兒看著，一分錢不用出，也不用眼看著兩個丫頭片子，還不得罪二哥，這是多好的事？

「柳葉這一招多歹毒啊！你想想看，你到時候生了自己的，然後再帶著兩個二哥家的孩子。還要做生意，不得累死？我又要考學，難道帶著孩子去上課嗎？所以絕對不能讓孩子留下來。今天就得送回去，不然一時心軟。可能就是一輩子的負擔了。」

大嫂說：「可如今這樣，孩子……」她的表情還是有些為難。

我說道：「大嫂，不能犯糊塗！最重要的是，不管我們怎麼做，柳葉和媽那邊，根本就不可能知情歉意的。要是照顧好了是應該的，是她們的娃有出息，有本事。要是照顧不好了，就是我們的失職，說不定來撒潑打滾的鬧著要賠償呢，你真的能承受嗎？」

大嫂聽了也瞬間愁眉苦臉起來，她本來就是過的貧寒的日子，再填上兩口人吃喝拉撒加上學就業，那也就不用活了。

「要是收留了她們，你還想要給自己的娃學舞蹈學美術嗎？能吃上飯就不錯了。」

「可是這孩子送到什麼地方……送回媽那邊去嗎？媽要是知道了一定會罵我們無情無義，到時候你大哥又得頭疼了，我不想又鬧出事情來啊！」大嫂急的哭了起來。

我想了想，對馬斌說：「我帶路，把這孩子送到柳葉的娘家去。」

「你這是要幹啥啊？」

我冷笑著說：「這事兒我們不用出面。全然不知情，看柳葉怎麼賴到我們的頭上去！馬斌就說查到了柳葉娘家的住址送回來的，水果攤關業了，沒找到我們只能送過來。這事兒大嫂你甭管了。反正我和柳葉早就完了，不怕做這個惡人，我現在和馬同志送孩子去！」

我也不等大嫂說話就直接拉著馬斌出去了。

一路上我都走的飛快，心裡非常的急切和煩躁，一股股的火冒上來，都把棉襖的扣子都扯開了，還是一直不斷的出汗。

馬斌一直走在我身邊沉默的跟著，也不說話。

一直到了派出所門口，我才站定了看著他。

「你是不是覺得我是一個心狠手辣的姑姑？」

馬斌搖頭：「我滿腦子想的都是白嫂子曾經跟我說的一句話，你太不容易了。」

我笑了笑：「其實，我一直都有你們的幫忙，我也沒覺得多難。有時候，我也而覺得自己不是善良的人，只是你知道嗎，有時候太善良了。只能做被人隨意捏的麵糰。我不想那樣活著，還是要為了考慮多一點。」

馬斌看著我，幾次欲言又止，最後只是嘆了口氣，我看到他的眼睛裡面有我的影子，有些蒼白瘦小。

我說道：「你不覺得我惡毒就好。」

「不會的王巧珍，我覺得你很好。」

我點點頭，繼續往前面走。心裡很是凄涼。

馬斌和我進了派出所，裡面的一個女警正在抱著孩子晃著，兩個姑娘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呢，包著兩個破毯子。露出了她們粉粉嫩嫩的臉龐，倆人也不哭鬧，認真的吃著自己的小手指，烏溜溜的眼睛一直看著我。

我心中酸澀。抱起來輕輕晃動著兩個小侄女兒，心裡說著，對不起，不是姑姑不要你們。眼下我是真的是沒辦法。

「起名字了嗎？」我哽咽道。

馬斌說：「剛才我們已經順便給她們落戶口了，柳葉說了一個叫大丫，一個叫二丫。」

我氣的笑了起來：「就用這樣上名字上戶口嗎？」

前世二哥的四個丫頭都沒有上戶口，就這麼一直叫著。後來我和他們徹底斷了聯繫，也不知道是不是用這樣的名字結婚出嫁的。

「還是我們的同志臨時給起的，就叫做王方，王園。」

「也行。總比那個什麼大丫二丫的強多了。走吧。我們送她們回去。」

馬斌管人家要了車鑰匙，另外一個女警，帶著我和孩子，一起上了車，直奔柳葉的娘家。

在路上我讓他們停車，給她們買了兩個好點的毯子，另外剛才從大嫂那邊出來的時候，還把給她們買的鞋子衣服全都帶上來了。放在了一起。

女警和馬斌聊天：「馬隊長，你啥時候和白老師結婚啊？」

我心裡一動，馬斌陞官了？

馬斌冷冷的說道：「這裡在執行公務呢，不要說這個了。」

「沒事啊！咱們不都是認識的嗎？我最緊要一直出去學習，想著要把時間錯開，我可是為了你好啊，隊長。」女警顯然是知道馬斌是面噁心善，對他的態度很不在乎。

馬斌尷尬的咳嗽了一聲：「五一勞動節的時候。想要在青城大飯店辦桌。」

「好！這個日子好啊。」女警笑道；「我那天一準趕回去。」

我也笑著說：「我也一定去參加婚禮，白竹老師那天一定很好看。」

馬斌嗯了一聲：「行，你們都來吧。」

車子顛簸著開向了村子，這裡的土路一直沒人修理。所以車子就升起了一片片的灰塵來，我看著這些黃色的沙土，腦子突然一個念頭閃現出來。

九零年的五一，正好是於洪才帶我出去給他媽買五十歲生日蛋糕的日子。在路過青城飯店的時候，正好遇到了一場大火。很多的土方倒塌下來，就是這樣的灰塵環繞，於洪才還在那傻乎乎的看熱鬧呢，差點沒被砸中了。

雖然並沒有人員傷亡，但是要是在這裡結婚的話，也太晦氣了。

我急忙對馬斌說：「你不能在青城大飯店結婚。」

馬斌和那個女警都是一愣：「怎麼了？」

我勉強笑道：「因為我聽說了，這個青城大飯店的飯菜據說特別不好吃，肉啊魚啊什麼的都不怎麼新鮮，老人孩子腸胃嬌嫩，萬一去要是吃的鬧肚子了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