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一聽頓時笑道：「你去告啊！告不成，我還要告你們訛詐我們呢！從來沒聽說過親家公讓我們這邊的人養著的道理呢！不是你家這個喪門星，我兒子能被張予桐拐走嗎？屁活不幹，吃香的喝辣的，連著生了兩個丫頭不算，竟然還想要指使我拿錢，做夢去吧！」

柳葉聽到媽突然開始針對自己，急的哭罵道：「你兒子種下來的是啥就是啥，你為啥說我？要怪就怪你兒子沒能耐！」

「行啊！你有能耐你自己使，我是一分不給的！」媽咬牙切齒的說完，直接摔上門進去了。

柳葉爹又開始在地上撒潑，大哥見到鬧得這麼難看。只能扶著他起來，拿了五塊錢給了他。

「你先去買點饅頭什麼的，過完年再說吧。」

老頭拿著錢還不算，又把放在院子裡面曬著的兩顆白菜和一小袋子土豆給拿上了。然後一邊罵人一邊走了。大哥勸說著各位趕緊回家去。

「大夥全都散了吧，咱們都回家好好過年，不要在看熱鬧了，沒事兒。」

眾人全都意猶未盡的走了。

大嫂進去看柳葉。眼睛都腫了，便好意勸說了一番，柳葉本來是看不上大嫂的，可是現在除了她還能和誰說上幾句話？拉著大嫂不斷的哭訴起來，說著自己多麼的委屈。

大嫂也只能勸慰著。那邊大哥進去又被媽說了一頓。

「你怎麼能隨便就給柳葉爹錢呢？這樣的人沒臉沒皮的，能給一次他就一直找你了！」

「大過年的我不想弄得不消停，你不給錢他能走嗎？」

媽冷笑：「我都見不到你給的錢，你竟然還孝敬到別人身上了！我知道你如今是有錢了。根本不把我放在眼裡，現在咋地，還想要教訓我嗎？」

大哥見到媽又要挑事，也不再說話，走出去把院子收拾了一下，挑了水，掃掃院子，又把爐灰收拾了，院子這才像樣了。

本來他想要和大嫂做點年夜飯什麼的就直接吃飯了，誰知道媽那邊一進了外屋地見到少了那麼多的吃的，頓時尖叫起來。她衝出來看到白菜和土豆也被拿走了，然後一屁股坐在地上開始咒罵起來。

「哪個殺千刀啊，竟然偷我們家的東西！你看熱鬧就看熱鬧，幹嘛把我們家的菜和吃的糧食都拿走啊，你們要不要臉？一定是王柱子媳婦乾的，每天兩個窟窿眼子就盯著我家的東西。我找她要去！」她站起來就要往外走。

這時候大嫂急忙跑出來說：「媽，那些東西是剛才柳葉爹拿走的，裡面的吃的，是張予桐的爹拿的。不是王柱媳婦。」

媽眼睛瞪起來了：「啥？你的意思是你看到了他們拿東西，你也不管嗎？你到底是幹什麼吃的啊！」

大嫂愣住了：「媽，我想著都是親戚……」

「呸！他們是你哪門子的親戚？人家養一條狗丟了東西還能叫喚兩聲呢！你是幹什麼的，就是不管你招呼我一聲也行啊？」

大嫂委屈的低著頭道歉：「對不起媽，可是當時我看著他們的那個樣太害怕了……」

「你害怕個啥？我知道了，你就是想要看我笑話呢，看到我疼老二，現在因為她家裡出事了。你就巴不得更丟臉一點？你放心！我還沒糊塗呢，你想要嘲笑我，那就是做夢！」

大哥看到媳婦被罵了當然不會高興，可是大嫂一直按住他不讓他發火。

「媽你不要說了！不就是一些吃食，我給你買一些。」大哥忍著怒氣說道。

「你少替她說話！剛才那幫人都在埋汰你找了一個寡婦你沒聽到啊！咱們家的臉面都被她給丟盡了！」

她又開始說起了大嫂子的壞話，主要就是因為坐月子的時候，她不出力，所以記恨上了。

「每天就在那邊攛掇著巧兒不管二嫂和我，把她哄騙走了，然後就想要累死我，好當家呢吧？現在你看我倒霉了，心裡那個痛快啊！」

剛才柳葉哭得那麼慘。可是聽了大嫂子被罵，反而在那屋安靜起來，就當沒聽著一樣。

大嫂也寒了心了，一聲不吭的站在那裡。

大哥怒道：「媽！我說你到底想不想誠心和我們過年了？就咱們這個家，要啥沒啥的，你白給彩蓮管著也不要啊！」

「咋了？你還要罵我是咋地？還是你想要給你媳婦出氣打我啊？」媽紅著眼珠子指著大哥大聲的喊叫著：「你開了這幾個月工資了，給我了多少？吭哧癟肚給點錢，都不夠你一個月賺的！典型的娶了媳婦忘了娘。還在那邊挑理說我，就是找借口不給我錢吧！」

大哥看到媽這麼不講理，拉住了媳婦往外走。

大嫂急忙拉住了大哥，哀求道：「不行啊志國，這是過年，不管咋樣忍一忍，媽也是說的氣話，不要被人看笑話。咱們一起好好的吃頓年夜飯吧？」

這時候媽卻往地上吐了一口吐沫：「吃個屁！東西都被你送了人，我們還能吃啥啊？你們有錢就去買吧，我沒吃的了！」她說完又回屋裡面繼續摔盤子砸東西，不斷的哭著。

「養活了這樣一個兒子。娶了寡婦還不給我錢，那寡婦就知道挑唆小姑子，往外送東西，我的日子還咋過啊！」

大嫂委屈的不行。可還是強忍著委屈要去做飯。

可是大哥卻實在是聽不下去了，拉住她硬拽著走出去了。

「你幹什麼？你算是為奴為婢女，也不可能得到媽的一句好話，這是何苦呢。咱們也不管了，隨便她怎麼過年！」

「志國這樣不好……」

「管她呢！」大哥吼道：「我們大老遠的回來過年，帶著對聯和鞭炮，想不到回來一口熱乎水都沒喝上，幹了這麼辦天的活，還一直被她罵，我們到底幹什麼了？就因為我是老大，所以我就一定這樣委屈自己嗎？」

媽追出來哭喊道：「你這是啥意思，是說我欺負了你嗎？」

「我和你沒話說了，彩蓮，我們走！」

林彩蓮擦了擦眼淚：「等一下吧，我去把對聯貼上，媽不認識字，貼反了就不好了。」

大嫂進去用麵粉熬了一點漿糊，把對聯貼在了大門上，她進進出出的掃門上的土，貼福字和對聯，媽就前後腳的跟著她罵。

「你少在這裡假惺惺的！挑唆著你漢子和我干仗，家裡不是你也不會成這樣，東西都被偷走了你還弄這些虛頭巴腦的幹什麼？這個家都要被你攪合散了！」

大嫂也不言語。自己一個人挺著肚子把所有的東西弄好了，還給了媽一個兜子。

「裡面是罐頭和糕點、糖塊，要是有人來串門子，也好給人分一分吧。」

大哥冷笑：「家裡哪裡還有什麼親戚，早幾年是有些，可是全都被媽給罵走了，誰大過年的來這裡找晦氣！」

「你說啥！王志國，你是我的兒子知道不，你竟然這樣編排你媽？」

「我說的是不是事實你知道，你看現在村裡面還有誰和你來往？我求你管管你的嘴吧，媽，算是個你的後代積德了。」大哥說著攙扶著大嫂走出去。

媽跳著腳扶著板杖子吼道：「你還教訓起來我了？你們走啊！要是走了一輩子不要回來！我就當是沒生過你！你們大家過來看啊。我養的不孝子，過年把東西都倒騰出去了，拍屁股就走了，簡直是不想讓我活了啊！」

可是眾人都在家裡面忙著過年的年夜飯。哪有時間理會她，所以喊了半天也沒認出來？

大哥也不做聲，扶著大嫂慢慢的走了。

他們都走出去了老遠，還能聽到鞭炮聲中。媽的瘋狂的吼叫聲。

現在他在電話裡面講著這件事，語氣很是平淡。我知道他是徹底的絕望了。

「巧兒，你說我就不明白了，咱媽是不是腦殼真的有問題？明知道現在我是唯一的指望了，為啥還一定要這樣針對我們？明明是老二那邊出的事，可是誰知道最後還是要怪罪到我們身上，幸好你沒在，不然你就是最倒霉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