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偏不！你指望著把我賣了給二哥還債？我才不要呢。」

「你再說，看我不打你！」媽說著掄起了胳膊來。

我飛快的跑出去了，我怎麼可能讓她打著我呢？

柳葉吃完了飯就回家去養胎了，二哥想到要上地就一臉不高興，可是也只能上地去。

大哥把一家人的工具全都自己扛著走在最前面，我跟大哥並排。

二哥和媽一起在走後面嘀嘀咕咕的說話。遇到了村民，媽都熱情和人家打招呼，生怕不知道二哥也跟著上地了。

路過杜成家的地，看到裡面沒收的苞米地裡面長滿了野草，土質發硬打結，算是徹底完了。

大哥說：「他們家今年可慘了。要是想養好了一定要深翻才行，他們家的人幹不了這個活。」

二哥低聲嘟囔著：「你看看這事兒弄得，我都不知道怎麼和杜成見面了。」

我冷笑道：「二哥你又來了？你要是看不過去，你去給人家幹活啊！一天五塊錢呢。」

媽急忙說道：「行了！這事不都是翻過去不提了嗎？別人家的事情不要咱們操心了。」

我快走了幾步，追上了大哥說：「大哥，今天我想要去鎮子賣那個麵餅和鹹鴨蛋，還想繼續賣果子，你一會幫我和媽說說，我想早點去鎮上。」

「這事兒容易，我來想想。」大哥笑道。

等我們到了田頭，一眼看到林彩蓮已經在那邊翻地準備種冬小麥了。

大哥見到她，臉有喜色，可是因為知道媽和二哥都在後面，便沒有顯露出來。林彩蓮為了躲避我媽，也趕忙走到離我們最遠的地方去了。

「行了，咱們趕緊幹活吧。」媽過來把工具拿過來，又給二哥挑了一個最輕的鋤頭遞給了他。

大哥說：「媽，今天正好多了一個人，我們把要乾的活分成兩半吧。我和巧兒有點事要早走一會，你們多給我分一點也行。做完了就回去了，省的在那邊磨洋工。」

媽急著說：「你們幹啥要去啊？」

大哥笑道：「我不是要去打井嗎？要去城裡和人家商量出門的事，巧兒明天要給人當儐相，早點回去休息一下，不然曬得太黑了也不好看。」

二哥急的說道：「這不是耍我嗎？我第一天上地你怎麼…」

大哥說：「今天只是翻土，也不是什麼技術活，一點也不累。這件事這麼定了吧。我和巧兒干三分之二，你和媽干三分之一就行了。」

媽想了想，估計覺得二哥也吃不了虧，便也就答應了。

大哥走進了田裡面，用鐵鍬給劃了出來兩塊，我和大哥去了左邊，媽媽和二哥在右邊幹活。我們要比他們的大了一大片還多。這樣二哥還不樂意，又畫出來一塊給我。

「這一塊太硬了，我腳累得慌，巧兒，還是你來吧。」

我也懶得和他計較，和大哥兩個人開始鋤頭飛快的開始翻土，雖然胳膊還是很疼，但是想著幹完了這些活之後，就可以自由支配我的時間，所以還是咬著牙堅持著。

我和大哥都幹了半天了，可是回頭一看，那邊還只有媽媽自己幹活，二哥蹲在那裡，也不知道在幹什麼呢。

我大聲喊道：「你還不幹活，是在躲懶呢？」

二哥厭煩的說：「我不得系鞋帶啊！你就干你自己的，不要管我行不行？」

「我就是擔心你啥也不幹，來了也只是裝個樣子，到時候媽媽一個人還是要受累。你要是有一點男子氣概，就趕緊幹活吧！」

媽媽用力的把鋤頭戳在地上，回頭喊道：「你幹活還是監工？少管我們，我干多少都樂意。」

「行，你樂意就沒問題了。」我低著頭繼續幹活。

我和大哥速度飛快，所以很快也就要幹完了。

二哥一會說要上廁所，一會說要喝水，一會喊著腿疼，媽一邊幹活還要照顧著他。比她一個人幹活還費勁呢。

我和大哥把最後一片也給鏟完了，就一起走到田埂上面去了。

大哥說道：「你們先干著，我和巧兒先走了。」

二哥急的喊道：「們就是故意的！知道我來了，所以才這樣分開乾的！」

我笑道：「本來你就應該，莫非你只是嘴上說說，從來沒想過要幹活啊？」

「一家人的地，為什麼一定要分的那麼明白啊？我看你就是自私自利！」

「誰自私誰心裡有數！你要是還這麼說，下次我們就直接平分，憑什麼我們乾的是大部分的活，還到最後還是要罵我？」我冷笑道。

「你個死丫頭，趕緊給我回來幹活！」二哥想要過來抓我回去，可是一腳踩不穩當，差點坐在地上，被媽趕緊拉住了。

「沒事吧？」

這時候周圍田地的村民全都在那邊笑了起來，原來她們早就在那邊看了好半天了。

一個婦女說道：「我說李彩啊！你二兒子到底行不行？說是在幹活，我看了一早上，地都沒鏟幾下，這以後巧兒要是嫁了人，你們家的地可咋辦啊？」正是一直和我們家作對的段秋月。

她可逮著機會來嘲諷我媽了。

「可不是！」村裡木匠的媳婦高月也笑道：「你也不能跟他一輩子，到時候他不會幹活，要怎麼生活啊。」

「這可不是城裡，啥也不幹也有人給你開工資，咱們農民可不就是要幹活才能吃飯嗎？」

眾人嘰嘰呱呱的諷刺著二哥。二哥的臉一陣紅一陣白，可還是一點也沒有要幹活的意思。

我雖然面無表情，心裡也在贊同她們說的話，說的太好了。

大哥笑道：「沒事，田裡的活他不會可以學，各位嬸子不要擔心，我一定能讓二弟成了好手。」

二哥這邊氣的說道：「誰沒幹活啊！我在田裡一早上了。媽，我去那邊給你找點洋柿子吃。和她們沒法說理！」他找了機會就又溜掉了。

段秋月繼續笑道：「李彩啊，你看你家二兒子現在胖的身上的肉都耷拉下來了，過了三十不得跟老朱一樣？嬸是為了你好，你得讓他多幹活。光養著有什麼用？」

老朱是村裡的一個大胖子，估計都有三百斤重，連走路都費勁，竟然拿著二哥和他比，她的嘴巴還真是夠毒的。

她一直沒有拿我退婚的事情來諷刺我媽，估計是害怕我說出她閨女孫紅的事情來。

媽是一個極其愛面子的人，氣的臉都白了，想了想，便對段秋月冷笑道：「是啊，我兒子一點也不行，可好賴我也有兒子啊，和你不一樣，沒兒子多省心。」

段秋月臉色大變，她只有孫紅一個女兒，做夢都想要生個兒子，求神拜佛，吃了很多的葯，都沒有作用，她老公去世前還想和她離婚要和別人生兒子，段秋月連撒潑上吊喝農藥的招數都使出來了，加上孫紅也跪求著父親不讓父親另找，他才沒離成婚。

後來他得了病去世了，這一篇就算翻過不提了。

可是這事兒在村裡也是無人不知，現如今媽竟然用生不齣兒子諷刺她，可見刺激有多大了。她頓時指著我媽氣的說不出話來。

其他的幾個婦女見到情況不對，全都走了。

大哥急忙說：「媽，你別說了！」

「怎麼，我說的不對？起碼我能生倆兒子呢。」媽得意的笑道。

「你生了兒子怎麼樣？老大是好的我也承認，你們家的那個老二就是一個廢物！早晚你們家就要被他禍害了！」

「你罵誰是廢物？」李彩憤怒的要衝上去抓她的臉，被我和大哥趕緊抱住了她的后腰。

「媽，你少說兩句吧！嬸，你也不要說了。」我急忙說。

媽用力的推搡著我們：「你們起來，我一定要打她！」

「你上來啊！我要是怕了你，我就不是段秋月！」她也在上面擼胳膊挽袖子了。

大哥道：「媽，都是鄉里鄉親的，不要因為說幾句不好聽的就打起來了。嬸子，你也不要和媽吵了，她幹了一天活夠累了，身體也不好，要是氣出來什麼毛病怎麼辦啊？」

段秋月也是怕得罪了我大哥，這才哼了一聲：「我也不和她計較了，不過李彩，我說的可是真的，不信你就瞧著吧，有老二這個懶貨在，你們家別說還上債了，只能越來越窮，永遠都翻不了身！」她說著大步的走了。

「臭婆娘，你說什麼？」媽氣的渾身打顫又無處發泄，回頭對我喊了起來。

「你也趕緊走吧，不是你，你二哥能這樣挨罵？」

「你什麼事兒都能扯到我頭上，我招你惹你了！」

「為啥你不幫忙我和她干仗？」

大哥笑道：「媽你氣糊塗了？她還沒結婚呢，就在這裡撒潑，你想讓巧兒嫁不出去啊？」

「少廢話，你們趕緊回家吧！」媽過了一會又說：「做完了飯再走！」

我答應著拉著大哥一起離開了，大哥的眼睛時不時的看看林彩蓮地的方向，走速度很慢。

我只能自己往前走，這時候便聽到媽在那邊喊二哥：「你趕緊回來鏟地！這麼多鄉親都在你說你呢，你到底能不能行了？」

二哥也沒辦法，只能愁眉苦臉的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