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前進方向
其實申大公子都能明白的事情,沈尚書豈能不明白?一開始沈尚書因為對范弘道不了解,所以反應比申大公子略慢了一步,但後來沈尚書適應了范弘道的風格后,就不會那麼遲鈍了。
但就算這樣,沈尚書依然給范弘道開出了更高的條件,其中道理也很簡單,那就是「大勢不可違」。
朝廷為了平息落第舉子的輿情,證明這次科舉取士並不是錄取了一群低水平進士,那就必須要把作為參照物的范鴻道捧上去,這就是當前的大勢。
在這種大勢下,哪怕范弘道的討價還價套路再拙劣,沈尚書也得認了。在不破壞現有體系的前提下,儘可能的給范弘道更高的待遇。反正文官體制的核心在於科舉錄取制度,國子監只是一種補充。
將范弘道抬舉的再高,只要還沒脫離國子監,那隻能算給了他更多參加遊戲的機會,並沒有直接讓他參加遊戲。其影響力也是控制在一定範圍內的,沒有對文官體製造成破壞。
見范弘道終於「安靜」了下來,沈尚書也就匆匆離開。輿情問題的一個主要根源得到了解決,下面無非就是安撫落第舉子的事情了。
申用懋也準備離去,對范弘道告辭說:「不要忘了,記得來參加南城分署的鄉飲之禮,你不能缺席。」
來湊熱鬧的大人物都走了,范弘道頓時成為了唯一的焦點人物。與范弘道不熟的同學彷彿從范弘道身上感受到了強大氣場,只敢遠遠站著看,只有時習之、陳俊和等親近同學圍住了范弘道,七嘴八舌的議論著。
范弘道對著眾人認真行了個禮,致謝道:「今日多謝諸位同窗鼎力相助,才得以還我清白,我范弘道有禮了!」
剛才這些同學們沒少在月台下帶頭起鬨,竭力為范弘道創造良好的氛圍。
正是在這種氣氛下,沈尚書才產生了民意洶洶的判斷,羅祭酒才越來越亂了方寸,最後一發不可收拾黯然下台。不然范弘道在月台上孤掌難鳴,想達成目的的難度要大得多。
時習之感慨萬分的說:「原本以為至少也該有個一年半載的緣分,可不想才做了兩個月同窗,范同學就火速高升了。居然從正義堂一躍進了率性堂,我看今後范同學只管磨礪學問,等著肄業參加下一科會試了。」
而陳俊和則艷羨不已:「范同學大概要從此高飛了,可憐吾輩還要留在正義堂辛辛苦苦打磨學業,也不知什麼時候就撐不下去,就告辭回鄉去了!」
范弘道則豪情萬丈的鼓勵眾人:「現在進入高階率性堂雖然很早但意義不大,畢竟下一科會試在三年後,也就是說你們還有三年時間!惟願你們爭取用三年時間同樣進入率性堂,三年後我們一起肄業,攜手看看會試的分量!」
聽了光環滿身的范弘道猛灌雞湯,眾同學頓時感到胸中激蕩不已,充滿了雄圖壯志,恨不能立刻回到學堂發奮讀書。
熱鬧沒了,眾同學漸漸散去,只有時習之等人陪著范弘道來到集賢街酒樓上,慶祝范弘道高升。「說真的,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時習之問道。
范弘道毫不猶豫的說:「當然是出監歷事,力爭拿到一個卓異考核!」
國子監監生初入監時,都要以讀數為主業,沒資格出外。但學習了一年半載之,從進入中階學堂開始,監生就可以外出去各衙門歷事了。而歷事考核是可以作為監生成績評價分的,所以范弘道才會說「力爭拿到卓異」。
能進入唯一高階學堂率性堂的人,都是國子監中最佼佼者。與其和這樣的同學拼學習和考試,范弘道寧願去外面歷事混分數。鼻孔
范弘道今天心情極其放鬆,與同學好友推杯換盞,明月初上時,就帶著七八分酒意回到了住處。
說起這住處,距離集賢街不遠,往來國子監也便利,是李家父女找到的地方。這是一處獨門獨院的居所,范弘道佔用了主屋,李家父女分別住了東西兩廂,房租是兩邊平分的。
進了門繞過影壁,便見到李小娘子在花壇旁邊站著。正值春暖花開季節,長相妖艷的李小娘子和花前月下,在范弘道的朦朧醉眼裡,竟是很神奇的融合起來了。
「你這無禮書生,看什麼看?」李小娘子轉頭瞧見范弘道回來,然後就色眯眯的盯著自己,便假嗔道。
一陣晚風吹過來,又有絲絲香氣鑽進了范弘道的鼻孔裡面,應該是剛洗浴過的幽香味道。
范弘道忽然福至心靈,深深的吸了口氣,彷彿很陶醉的搖頭晃腦念道:「蘭湯浴罷香肌濕,恰被蕭郎巧覷。偏嗔月色明,偷向花陰立。有情的俏東風,把羅裙兒輕揭起。」
這簡直就是明目張胆的調戲了,若非范弘道今天喝多了酒,是絕對不敢這樣調戲李小娘子的的。李小娘子吃不住勁,臉色變成了大紅布,羞不可抑的逃進了屋子去。
此時的李小娘子大概忘了,自己身上藏著短刀,只要動起傢伙,分分鐘就能教範弘道做人,根本用不著自己逃走。
喝多了的范弘道只能望著李小娘子的背影,嘴裡「嘿嘿」傻笑。然後范弘道也回到了主屋,胡亂倒了點剩下的涼茶,咕咚咕咚痛飲幾口,權當是解酒了。
他正要上床睡去,卻有李老爹敲門。范弘道只好又將李老爹請進來,心裡暗自嘀咕,這大晚上的李老爹跑過來作甚?難道是因為自己剛才調戲了李小娘子,所以救兵來了?
「今晚前來,是有些事情要通報范先生。」李老爹說:「這段時間一直在尋訪仇家趙鑒的線索,然後得知一件事情。在東安門內皇城裡會定期開內市,宮中妃嬪太監採買之需求。而趙鑒是內官監監丞,經常負責器物採買,我們父女打算先混進內市去看看。」
范弘道暗暗嘆口氣,這對父女終於要有所行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