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路瑤慌得心都快蹦出嗓子眼了,特別是看到關行之整張臉冰冷的嚇人,好像隨時會暴走一樣。
她顫巍巍地走過去,將手裡的杯子往前邊挪了挪,語氣極輕地出聲,「關,關總,我敬您……」
原以為,他會像上次一樣,不是當作不認識問她是誰,就是怒罵幾句讓她難堪。
總而言之,她手裡這杯酒,他不會賞臉喝的。
不過與其讓朱嶸幫她喝酒,給自己日後找上麻煩,還不如當場被關行之罵一頓,早點自行了斷。
緊張的緣故,她的指尖有些顫。
她怕酒被灑出來,用力咬著唇,讓自己鎮定一些。
然而做好準備被罵的她,等了約莫十來秒鐘,他姿態優雅地舉了下酒杯,輕輕跟她杯子碰了一下,喝過一口,將杯子放回桌上。
程路瑤沒預料到他會這麼好脾氣地跟她敬酒,人有些傻的站在原地,還是徐正喊了一聲她的名字,她才回過神,將杯子送到嘴邊,腦子空白地一飲而盡。
喝得太著急,酒精嗆在了喉嚨里,她急忙捂住嘴,壓制著咳嗽聲。
這麼失禮的行為,程路瑤以為這回關行之一定會生氣,以至於回到座位上的她還忐忑了好一會兒,可關行之卻什麼都沒說,不是轉過頭跟徐正輕聲說話,就偶爾去夾菜吃上幾口。
「路瑤,你嘗嘗這個。」
盤子轉到龍蝦時,朱嶸貼心地給她夾了一塊。
還深陷在關行之是不是會發火的程路瑤,被他的動作嚇了一跳,等她驚慌地將注意力從對面男人身上收回來,發現自己的碗里,躺著一塊龍蝦肉。
「朱總,我自己來就好。」
朱嶸微笑著看她,「我看你坐著不動筷子,就幫你夾了,快趁熱吃啊。」
程路瑤被他的熱情弄得手足無措,不知該吃好還是不吃好,忽然,她察覺到一抹不善的光,正往她身上投來。
她本能地抬頭,看到關行之停下跟徐正說話,眉眼之間帶著淡淡的薄怒。
他果然還是生氣了。
一面要擔驚受怕關行之發火,一面還要應付朱嶸的熱情,程路瑤如坐針氈,索性站起身,說了句「我上洗手間」后,急急溜了出去。
進到洗手間,程路瑤沒有上廁所,而是坐在馬桶上,打算等包廂里的人吃得差不多了,再回去。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大概等了三十來分鐘,程路瑤估摸著他們應該吃完了,站起身正準備要出去,就聽到外面走進來一連串的腳步聲。
「你們說程路瑤能演女二號,是不是真和朱總有關係?」
「絕對有,我聽說試鏡那天,她跟朱總還聊了幾句話。」
「我說女二號怎麼不是艾姐,她的演技可是業內認可的。」
「大家心知肚明的事,她卻在飯桌上,裝模作樣跟朱總不是很熟的樣子,太虛偽了吧?」
程路瑤站在隔間里,一動不動,等那群人上完廁所,又結隊離開,她才緩緩將門打開,走出來。
她們口中的艾姐,程路瑤知道,就是試鏡當天那位年紀稍大的藝人。
試鏡能成功,她自己也很詫異,但胡亂說她跟朱嶸有關係,未免太過分了。
可是這種事,不是清者自清就能說得清的,朱嶸的確是這部劇的投資人,也的確對她很熱情。
他的身份和行為擺在那裡,擱誰身上都會多想。
回到包廂,裡邊的人零零散散的已經走得差不多,關行之和朱嶸也都不在。
程路瑤鬆口氣,提上自己的包,想要直接回酒店,沒想到剛走出包廂,就被朱嶸喊住了。
「路瑤,原來你在這兒。」朱嶸氣喘吁吁地過來,「我到處找不到你。」
「您找我有事嗎?」程路瑤不喜歡朱嶸這個人,還是語氣很溫和地問他。
朱嶸一邊指著不遠處的一群人,一邊靠近程路瑤的身子,「等會兒大家去唱歌,你也去吧,結束了我再送你回酒店。」
飯桌上關行之也在想程路瑤到底去哪兒了,上個洗手間上那麼久,會不會出事。可萬一她真在洗手間,他總不可能去女廁找人。
他有些煩躁地坐著,直到朱嶸像是耐不住性子走出去,他也丟下一直跟他說話的製片,追著過去。
找了一圈,他沒有找到程路瑤,倒是經過洗手間時,聽到裡邊幾句談論的話,什麼程路瑤靠著朱嶸才能出演女二號,還說她裝模作樣,虛偽……
她能演什麼,需要靠朱嶸?她們亂嚼什麼舌根?
關行之憋著一肚子氣,想著回去找徐正,必須把那幾個人給換了!
結果他還沒這回到包廂,遠遠就聽到朱嶸的聲音……
吃飯的時候,程路瑤沒讓朱嶸代她喝酒,也沒吃他夾的菜,他自以為就算朱嶸再站在她面前,她照樣不會去搭理的。
沒想到朱嶸的話才落定,他就聽到她又軟又甜的聲音,「您找我有事嗎?」
關行之的身子一凜,眸色里流露出一縷寒光,不由得想起那幾個多嘴女人的話。
人前拒絕他,人後為什麼要給他那麼好的態度?
可能是程路瑤軟糯溫柔的性子,讓朱嶸的膽子大起來,嘴裡說著話的同時,將身體往前傾去。
他的胳膊,故意朝前去觸碰,而那個位置,正好是程路瑤的……
一股火氣,瞬間燒疼了關行之的神經,他雙眼發紅地衝過去,緊捏著拳,隨時能把朱嶸打趴在地。
不過在離朱嶸還有幾步之遙,他看到程路瑤往後邊躲了一下,沒讓朱嶸碰著。
她的表情,看起來有絲不高興,卻沒有表現的很明顯,倒是出口的聲音很堅定:「朱總,我不跟大家去玩兒,自己先回去了,您也不用送,免得遭別人誤會,壞了您的名譽。」
壞了朱嶸的名譽?關行之一怔,隨即「噗哧」一聲笑出來。
程路瑤只是不想惹是生非,才對一直對朱嶸客客氣氣的,他卻不知好歹的還想占她便宜。
她跟朱嶸什麼都沒有,別人就在背後議論,要是當著那些人的面,朱嶸對她做了什麼,那別人說的那些話,不就坐實了嗎?
想起被人說那麼難聽,她就有些委屈和生氣,頭一回把朱嶸反駁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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