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讓程路瑤指尖哆嗦了一下，迅速轉過身，差點撞進工作人員懷裡。
「噗哧。」林蕭蕭沒顧及場合，直接笑出聲，吐槽了一句，「要你演別離，不是投懷送抱。」
有林蕭蕭起頭，其他工作人員也大膽地捂嘴笑起來。
那句投懷送抱，讓關行之心裡染上一抹不適，他淡淡掃視了那些人一眼，什麼都沒說。
程路瑤的臉上泛起一抹紅，她垂著頭，輕聲說了句「那我開始了」，接著緩緩閉上眼睛。
過了幾秒鐘，她睜開眼，盯著工作人員，輕輕地動了動唇，像是要說些什麼，卻什麼都沒能說出口。
程路瑤不是沒有演技，卻也談不上驚艷，可此時此刻，她腦海里，想的是當初若是跟關行之和平分開，也該是這副場景吧。
她站在他面前，靜靜地望著他，然後她會假裝自己無所謂，笑著開口：「這一天，還是到來了。」
對戲的工作人員毫無表情地看她。
也許是程路瑤眼裡蓄滿了淚水，卻始終沒能落下的緣故，她看著工作人員的臉，慢慢地模糊，最後竟將關行之的臉重合在了一起。
她想到他說的那句，就算她不拿掉肚子里的孩子，他會找個機會想方設法拿掉。
他那麼痛恨她，痛恨他們的孩子，那麼這些年，他究竟有沒有……
程路瑤的眼底，流露出濃濃的哀傷，像是做了巨大的勇氣一般，她又問：「你有沒有……愛過我？」
工作人員仍舊面無表情。
程路瑤望著他，等待著答案，過了好一會兒，她像是在沉默當中得到答案，牽扯著唇角，淺淡地露出一抹笑，緩緩轉過身。
背對過工作人員瞬間，她的眼淚落如雨下，將無盡的痛苦、無奈和不舍，表現的淋漓盡致。
這是曾經她一直想去問的話，可是就如同此刻沒有等到答案一樣，她還沒問，他們就已經別離了。
整個試鏡棚，一片安靜，就連林蕭蕭，也呆若木雞地望著她。
最先打破沉靜的，是關行之：「徐導，你看？」
徐正望著程路瑤的的眸光，閃過明顯的讚許，「我已經看到了傾城。」
得到答案的關行之，神情淡漠的點了下頭，便站起身，有離開的打算。
關行之的動作，驚擾到了林蕭蕭，她猛地回過神，指著程路瑤脫口而出，「難道我演得比她差嗎？」
她不問倒好，一問出來，在座的人紛紛露出為難的表情，兩人的差距是顯而易見的，可大家面面相覷，誰也不敢把實話說出來。
關行之瞟了眼林蕭蕭，笑出聲，「你剛才演的不叫取悅，叫賣身。」
林蕭蕭臉皮再厚，被說成賣身，也有些無地自容起來，她承認自己沒演好，可難道程路瑤那副死人德行，就能把取悅演繹出來？
她蹬蹬蹬地跑上前，對著關行之委屈起來，「我們的題目不同，她只是拿到了自己擅長的而已，這評選根本就不公平。」
關行之饒有興趣地看她：「那你想怎樣？」
見他沒生氣，林蕭蕭的膽子也大起來，想了想，開口：「不然我們取悅同一個人，看誰表現的好？」
徐正的臉黑了下來，她這分明是胡鬧！
他抬頭去示意關行之，不要跟著林蕭蕭瞎鬧，可關行之卻把他的暗示當作沒看見，點頭同意：「好啊。」
老闆都說好，別人還能說什麼？
剛才那位被林蕭蕭一屁股坐疼的工作人員，硬著頭皮走上來，但她才走兩步，就傳來一道清冽的聲音：「找個男人吧，到時候你就沒理由說女人不好取悅了。」
「可是找誰？」林蕭蕭面露羞怯。
男性工作人員垂下頭，誰都不想冒這個險。
關行之張開雙臂，桃花眼中流轉的光煞是好看，「我。」
聽到老闆要親自上，大家還以為自己聽錯了，狐疑地伸長脖子，直到看著老闆走出來，坐在椅子上，他們才敢肯定，老闆為了女朋友，親自陪試鏡！
這可是大新聞啊！就憑關行之的這張臉，當初有多少人希望他能出道，甚至有人揚言他要是演男主，就算是爛片，也要屠掉電影票房榜。
可身為娛樂界的大老闆，他卻對出道半點興趣都沒有，別說是男主角，就連龍套他也不曾出演。
而此刻，他卻因為林蕭蕭，不但違反規則重新試鏡，居然還要親自上陣！
他……到底有多寵林蕭蕭？
這是難得一遇的一幕，所有人連眼睛都不敢眨，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的一舉一動。
先上場的還是林蕭蕭，她坐在關行之的懷中，不顧眾人視線，大膽的使出渾身本領，不亞於想爬上他床的解數。
大家目瞪口呆的望著兩人，這哪裡是演戲，分明是當眾調情啊！
站在一旁的程路瑤，看起來安靜極了，可是這份平靜，是她不斷用指甲掐著自己手心，以疼痛換來的。
幾米之外的地方，是一副情侶嬉戲打鬧的畫面，關行之任由著林蕭蕭的手在他身上到處遊走，他爽朗悅耳的笑聲，充斥著整個試鏡棚。
若是別人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即將要上演一出床戲。
程路瑤勸告自己不要失了態，可就像是當初看到林蕭蕭在慈善晚宴宣告主權一樣，以為早就放下的她，心卻疼的不行。
就在林蕭蕭湊到關行之唇邊，要吻上去，程路瑤也不想再看下去，將眼睛閉上時，一句及時的「停」，終止了本次試鏡。
喊停的人，是關行之。
他收了一臉笑容，將林蕭蕭從身上推開，「好了，你演的怎麼樣，大家都看到了。」
林蕭蕭撅嘴，一臉不樂意地退到一旁。
徐正早就看不下去林蕭蕭，等她一走，趕緊說了聲：「程路瑤，到你了。」
被點到名的程路瑤，將自己從哀傷的情緒中抽離出來，她深呼一口氣，望向關行之的方向。
果不其然，他的笑容，對她總是吝嗇的。
他的眼底一片冰涼，別說是對林蕭蕭的那種肆意大笑，就連稍微溫柔一點的眼神，也捨不得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