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向席是真的太后怕了,后怕到自己竟然喪失了理智,差點把心裡的話通通說了出來。可是回過神來,他又憑什麼覺得,秦暖要找他?
為了什麼寧願恨他,也要將她留在身邊的狗屁想法,用計將秦暖推開。那天晚上,他對她說了那麼過分的話,甚至還真的動上了手,她怎麼可能還會主動找他?
他的薄唇張了好幾次,接下來的話,怎麼都說不出來了。
顧向席說的,是什麼意思啊?
當他不存在當他是擺設?他是在為自己被人欺負,被人趕走,選擇獨自扛著卻沒告訴他,而生氣嗎?
那他剛才發的脾氣,不是針對她,討厭她?
秦暖想到在套房的客廳,那群抹淚求饒的人,她的心狠狠地哆嗦了一下,指尖也跟著輕顫了起來。
下一瞬,她又將兩隻手交纏在一起,不讓它們繼續顫抖。
他的好,她已經不敢再雀躍,再多想了……
顧向席注意到她的動作,以為是剛才手臂被自己捏痛了,有些心疼的俯下身,低聲詢問:「是不是很疼?」
秦暖還在努力控制著自己不要去多想,卻被他溫柔的聲音擊的差點動搖。她搖了搖頭,將人縮回到被子里。
顧向席不知道她在想什麼,看她的行為,第一反應就是還在生氣自己不讓她去找費玲。
終究,她還是不會明白他話里的意思……
他的眉梢處爬了一抹黯淡,輕聲開口:「你不用去找費玲或者關行之,徐靈的助理把一切都承認,徐靈已經被送進警局了。費玲現在還在警察局協助調查,關行之,你更不用找他。」
他的聲音不重,但每個字,秦暖確確實實聽到了。
徐靈,已經被送進了警察局?
縮在被褥里的秦暖,瞬間像是被石化了,整個人動也不動,甚至全身的血液都停止了流動般。
她以為,顧向席是純粹教訓那群罵她的人,道具組的人出現也只是偶然而已,他並不知道徐靈對她做的那些事。因為徐靈和「可達鴨」助理的身影,沒有在其中。
之所以徐靈和「可達鴨」助理不在,是他早就把她們兩人解決了?
在她昏迷的期間,已經發生那麼多事了嗎?顧向席不但找關行之要到了她的錄音筆,了解到劇組裡發生的事情,還查清了真相,第一時間把徐靈送進了警局!
秦暖的心,再也不受控制的亂了起來。
明明幾分鐘前,她還使勁的壓抑著不去想的,還是沒忍住……
她嘗試著張了張嘴,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時,男人就再次開了口:「我去重新端杯水。」
秦暖蒙在被窩裡,聽著男人腳步聲由近及遠,又聽他由遠及近。然後聽到玻璃杯被放到床頭櫃的聲音,隨後他的腳步聲,也再次消失在了房間里。
秦暖知道他離開了,從被子里出來,望著水杯看了一會兒,端起來喝。
很長時間,不見顧向席回來,她想著,他應該離開了。可這個念頭剛出來,就看見顧向席提著一袋東西,又回來了。
等走進了,秦暖看見袋子里的都是吃的。許是怕身體留疤,顧向席買回來的食物都很清淡。
秦暖腦子裡還在想徐靈的事,目光很快就從食物上收了回來,望向了男人。
顧向席以為她是擔心外邊的食物調料多,怕身體會留疤。他將粥和小菜擺好后,便開了口:「菜譜是陳諾給的,你放心吃吧。」
菜譜?
難道顧向席出去那麼久,是找人把這些菜按照要求做的?
秦暖的指尖抓了被褥又鬆開,鬆開了又抓緊,直到看著顧向席端著碗,要給她喂飯,她帶著些許慌亂地低下頭,輕聲說了句:「我自己來。」
顧向席沒有勉強,將勺子遞給她,很有耐心地看著她動作緩慢的往嘴裡送,只是中途偶爾會幫忙,用筷子幫她夾些菜。
秦暖的行動不便,一頓飯吃了將近一個小時才吃完,然後又當著顧向席的面,將送過來的葯全部吃完,男人再次離開。
這回秦暖斷定他是真的離開了,可是半夜她想上廁所,摸索著下床,身子沒穩住,將掛衣架給推倒了。
與此同時,房間的門被猛地推開,男人焦急的臉,就映入了她的眼帘。
他……竟然一直在外頭守著?
……
第二天秦暖醒來時,房間內窗帘被拉的很嚴實,光線很暗。她以為時間還早,打算再休息一會兒,就瞄到了床邊的手機。
熟悉的手機殼,秦暖一眼就認出是自己的。
她拿到手機點開,滿屏的推送的消息,也沒細看,用指紋解鎖,才發現時間都十點半了。
秦暖爬起床慢慢地去了洗手間,擠上牙膏刷牙時,就聽到外頭傳來一陣敲門聲。
她以為是顧向席,想到昨晚他說的話和做的事,心底浮出一陣異樣,趕緊吐掉嘴裡的水,沖著門外喊了聲,「來了。」
擦掉臉上的水漬,秦暖去將門打開,外頭站著的卻不是顧向席,而是費玲。
「你沒事了吧?」費玲側身進來,將手裡的早餐放在桌上,過去扶住秦暖,「陳醫生說你最好不要有大幅度動作,免得拉扯到傷口。」
秦暖被她帶到床上坐下,心裡還惦記著徐靈的事情,就問她:「費玲姐,昨天你跟徐靈去警察局了嗎?我讓你錄的視頻呢?」
費玲背對著她在解裝早餐的袋子,聽到這句話,她身子一頓,然後自然地轉過身,將吃的遞給她,「嗯,她的助理,也就是那個『可達鴨』,把所有都招了,指認徐靈讓她散布你的謠言,買水軍罵你。還有威亞的事,也是為了逼你受傷退齣劇組,才做的。」
「昨晚在警察局,徐靈一開始不承認,咬死是助理胡說八道,後來她支撐不下去,還是承認了。還有,你不是在拍徐導電影的時候,差點被掉下來的玻璃砸中嗎?徐靈也承認了。她接下來的人生,恐怕是要在監獄里待著了。」
秦暖喝著牛奶靜靜的聽完,雖有種惡有惡報的快感,但她還是皺著眉,望向費玲,「徐靈承認了,她沒有指認唐昕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