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8章:李靖:張儀你TMD連自己人都算計
陽平關，秦軍大營。
自十萬雍涼秦軍分批抵達陽平關後，就一直在關外觀修築各類攻城工事。
可投石車早就已架好，井闌也已經組裝完畢，各式攻城弩也都安置在了合適的位置，卻就是看不到秦軍攻城。
張任見此狀況後，心中也松了口氣，覺得秦軍應該只是裝樣子，並不會真的強攻陽平關，不過也依舊不敢放松警惕。
不僅僅只是張任，蜀國中不少人都覺得，大秦這次並不會真打。
畢竟對於正在進行擴軍的大秦來說，現在顯然並不是開戰的好時候。
蜀國甚至巴不得秦軍強攻漢中，在陽平關下撞個頭破血流呢，但大秦顯然不會傻到讓蜀國如意。
所以，包括劉裕在內，蜀國大多數人都覺得，大秦應該只是裝樣子給天下人看罷了，這次大概率並不真的打起來。
那麽秦軍真的只是在裝樣子嗎?倒也不能說不是。
李靖賣力的裝出一副隨時準備開戰的樣子，卻反而讓蜀國以為秦軍不會開戰。
陽平關前的十萬秦軍，其實早就蓄勢待發，之所以一直按耐不動，只是在等張儀的消息而已。
“大都督，張大人的飛鴿傳書傳回來了。”
“趕快呈上來。”
一向冷靜的李靖，聽到這個消息後，也罕見的露出激動之色，接過書信後就立刻拆開瀏覽了起來。
吳起、龍且、楊戩、司馬錯、孫重進、李茂貞、華雄等將也都是一臉的期待，畢竟這一戰到底打不打，主要就看張儀這封信了。
雍州諸將自然都是想打的，畢竟對於他們來說，漢中就是一道早晚都必須要跨過去的坎，而此時若是能跨過去的話，等將來發動一統之戰的時候，他們身上的壓力也會小很多，所以晚打還不如早點打。
李靖在看完之後，將第三張信紙扣了下來，面無表情的將第一第二張傳了下來，讓眾將傳閱，然後就閉目沉思了起來。
諸將看到李靖這種表情，心中頓時咯噔一身，全都一湧而上擠在一起搶著看。
吳起見眾將都圍了過來，大有要跟自己貼貼的意思，他個直男又哪裡受得了這個，只能擠出來大聲為眾人誦讀起來。
張儀這封信寫的極為含湖，其中的官話更是一大堆，雲裡霧裡的，沒點文化的人還真聽不懂，所以吳起念完後很多大老粗都不解其意。
龍須虎撓了撓頭，一臉懵逼的問道:“張儀大人這到底是幾個意思?南蠻願意出兵就是出兵，不出兵就不出兵，這到底是出兵還是不出兵?”
“師弟沒聽明白嗎?”
楊戩也不想看著龍須虎在這丟人，從而拉低自己玉清派的逼格，所以連忙解釋道:“簡而言之就是南蠻王同意出兵，但條件卻是我軍先和蜀軍開戰，將蜀軍的主力都吸引到漢中來。”
龍須虎聽到南蠻同意出兵，也就沒有在意楊戩的後話，憨笑道:“嗨，也就這麽一句話的事，張大人卻寫了足足三頁紙，文人就是麻煩。
嗯?等等，要我軍先開戰?”
龍須虎就算並不聰明，卻也知道秦軍先和蜀軍開戰，把蜀軍都吸引到漢中的話，那秦軍攻佔漢中的難度也將大大提高，就算最終能夠順利打下了漢中，也必將付出數倍於原先的傷亡。
而蜀軍主力多被吸引在漢中的話，那麽蜀南地區則必定兵力空虛，南蠻軍攻取蜀南的難度也就小很多了。
秦軍想利用南蠻牽製蜀軍來奪取漢中，而南蠻竟也想利用大秦來奪取蜀南。
一念至此，在場眾將都有些氣憤，華雄更是破口大罵:“南蠻就是頭養不熟的白眼狼，拿了我大秦這麽多的好處，讓他出點力都不肯，反而還想利用我大秦。”
聽到華雄此言，同樣氣憤不已的土行孫、武吉、康安裕等將，也都附和著大罵南蠻忘恩負義。
“對南蠻的外交政策，到底是哪個王八蛋提出來的?白白讓南蠻佔了這麽多便宜，這筆錢用在哪裡不，唔……”
土行孫話都還沒說完，就被楊任一把捂住嘴巴。
楊任在其耳旁咬牙切齒的低聲道:“師弟，別在胡說八道了。”
土行孫掙脫開來，依舊不忿到:“我怎麽胡說八道了嘛，有這錢用在哪不好，白白便宜了南蠻這頭白眼……”
土行孫話還沒說完，卻發現眾將看自己的眼神都怪怪的，而楊任和楊戩也都是一副徹底無語的樣子。
武吉拉了拉土行孫，低聲道:“對南蠻的外交政策是陛下親自提出來的。”
土行孫:“……”
你怎麽不早說啊。土行孫心中咆孝，還有怎麽這件事，就只有他一人不知道?
土行孫身雖矮，小凶弟卻堅，而被李靖任命為橛子軍統領之後，軍銜和俸祿都提高了不少。
之前他被壓抑的太久，而在有權有勢之後，自然要讓好好享受一番，所以沒少禍害長安各大青樓。
不同於楊戩、楊任等人，土行孫公務之余就只顧著享受，縱情聲色，又哪裡會關注大秦的具體外交政策。
“額，那個，昨天酒喝多了，還沒醒呢。”
土行孫打著哈哈，一臉尷尬的強行狡辯道:“剛剛兄弟我說的都是醉話，大家都別在意哈。”
眾將都一臉無語的看向土行孫，你說的這話你自己信嗎?
就在這時，上方的李靖睜開眼睛，澹澹到:“土行孫違反禁令，於軍中飲酒，杖責五十，以儆效尤。”
土行孫聽到這話，不但不驚，反而大喜過望，畢竟在軍中喝酒的罪，總比非議聖上要輕的多，大都督這是有意在保自己呢。
“多謝大都督，末將以後再也不敢飲酒了。”
土行孫一臉諂媚的說道，然後就被拉出去杖責。
看著被拉出去的土行孫，李靖的嘴角不由抽動了起來，在看向下方的楊戩、楊任等人，果然都是一副無語的樣子，顯然也都對土行孫的表現感到丟臉。
李靖也有些搞不懂了，玉清派的收徒標準如此之高，怎麽就出了土行孫這麽一個奇葩呢?
土行孫幾乎是憑一己之力拉低了整個玉清派層次。
對於李靖來說，土行孫的事只能算是件小插曲，真正讓他頭疼的還是南蠻所提的條件，以及張儀那個鱉孫竟然敢暗中算計他。
大秦朝堂對於這次出兵態度非常明確，不打的話就做做樣子給天下人看，打的話就必須由南蠻先一步出兵，製住南方的蜀軍，然後秦軍以最低代價拿下漢中郡。
可現在南蠻卻以國家弱小為由，要求秦軍先一步和蜀軍開戰。
如此的話，雖只是順序反了過來，但對於大秦來說，意義可就完全不一樣了。
大秦朝堂對於打不打都能接受，之所以派張儀出使南蠻，也只是想嘗試一下最好的那一種可能罷了，就算失敗了也根本無所謂。
真正想要開戰的從始至終都是以李靖為首的雍涼軍方。
可是如今把發兵順序反過來的話，開戰後的情況大概率會演變成，大秦耗費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可最終卻什麽也沒有得到。
就算能打下漢中，也肯定代價極大，得不償失，反倒是讓南蠻漁翁得利，白白的撿個大便宜。
李靖對此自然是心知肚明，而被他扣下來，沒人眾人看的第三張信紙，上面的內容就是張儀對他的勸戒。
張儀在信中讓李靖把目光放長遠點，不要僅限於漢中一地，而是放眼整個天下。
大秦先出兵，雖會讓南蠻漁翁得利，但也能把南蠻拉下水，這對於大秦來說是件好事，有利於一統天下的大計。
以李靖的大局觀，自然知道這是見好事，也確實有利於全國的一統，對於大秦和南蠻都有好處，而唯一會損害到的就是雍涼集團的利益。
李靖現在是雍涼大都督，代表雍涼集體的利益，和雍涼軍方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一旦雍州秦軍先和蜀國開戰的話，無論最終能否攻佔漢中，都必定會付出了極大的代價。
若是能打下漢中還好說，可要是打不下來的話，大秦付出了這麽大的代價，卻沒能得該有的回報，那以李靖為首的雍涼集團都難責其咎，身為大都督的李靖肯定是要被追責的。
本來李靖只是計劃的執行者而已，無論打與不打，都只是按照朝廷命令行事罷了。
但被張儀這麽一攪和，李靖從計劃的執行者，卻成了張儀新計劃的決定者，平白無故的卻要為張儀的計劃承擔風險。
張儀沒有上報洛陽，而是直接給李靖傳書，就是以大義在道德綁架李靖，逼迫李靖做出選擇。
李靖自然可以遵從朝廷的命令，對張儀的算計視而不見，這樣他和雍涼集團就沒有任何責任，但對於大秦和天下來說卻不是一件好事。
張儀知道李靖是個顧全大局的人，也知道李靖是個君子，而君子方可欺。
為了讓李靖發揚自我犧牲的精神，張儀特意在信中說，回朝後會在陛下面前美言，以及對文武百官解釋，雍涼軍是犧牲小我成就大秦。
可李靖對於張儀的話，是一個字也不相信，畢竟你張儀要真有這個心的話，幹嘛將這封信寫的這麽含湖其辭?
張儀這封信的措辭，太過於深奧和含湖，同樣的一句話，以不同的角度解讀，完全就是另一個意思。
這在李靖看來就是不想擔責的表現，也是最讓他感到憤怒的地方。
你張儀一手謀劃的事件，卻把自己從給撇了個乾淨，自己不用承擔責任，卻讓雍涼軍方來給背鍋，完了功勞還有一半是你的。
也就是李靖是雍涼大都督，若是換成嶽飛、薛仁貴或是霍去病，這些政治屬性低的統帥的話，被張儀這麽一忽悠，肯定會熱血上頭，大喊為了大秦統一大業，犧牲自身利益又何妨?
殊不知這只是他們的自我感動罷了，被張儀賣了還在幫他數錢呢。
此時，在李靖的心中，張儀已經沒有任何形象可言了，活脫脫的就是個陰險卑鄙的小人形象。
張儀若是知道，自己只是想展示一下文采，卻被李靖誤會成想撇清責任的話，恐怕也會後悔浪費這麽多筆墨吧。
雍涼秦軍之中，除了李靖之外，也就只有吳起看出了張儀的算計。
吳起表面上不動聲色，可在心中也在暗罵張儀是瘋狗，發起瘋來tmd連自己人都不放過，他們雍涼軍到底招誰惹誰了，要被你張儀這麽算計?
眾將都離去之後，唯有吳起一人留了下來，一臉嚴肅的對李靖道:“大都督，張儀這家夥太不是東西了，他挖下的這個坑，咱們雍涼軍跳不跳?”
聽到吳起此言， 李靖知道他也看出來了，咬牙切齒道:“跳，有利於一統的好事，為什麽不跳?”
張儀這用的是陽謀，不但蚩尤拒絕不了，李靖也同意無法拒絕，哪怕明知前面是個坑，也依舊只能咬牙往裡跳了。
“不過這事沒完，張儀，你TMD連自己人都算計，你給本督等著。”
最後一句話，李靖幾乎是吼出來了，足可見他心中的憤怒，畢竟被自己給人給算計了，換了誰恐怕都會和李靖一樣。
不過很快李靖就壓下了心中的憤怒，畢竟‘怒不興師，慍不致戰’乃是常識。
“傳令下去，明日準備攻城。”
言罷，李靖眼中閃過一抹異色，冷笑道:“張儀太過於傲慢了，他認定先出兵的情況下，我雍涼軍肯定打不下漢中，所以就想犧牲我雍涼軍，來換取統一之大局。
可天下一統，從來都是我等軍人打出來的，而不是你們文人動動嘴皮子說出來的。
我李靖今日就要告訴他張儀，大局觀我雍涼軍從來不缺，可漢中郡我雍涼軍也要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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